淩冽的朔風卷過整片陰沉沉的莽原。
日暮時分,當一縷金紫色的陽光垂入山脊,天空開始飄落一瓣瓣淺紫色的雪。
屠魔軍團的兵營中,有士兵歡呼:“下雪嘍,下雪嘍。”
往年,當第一場雪落下時,意外著魔獸部落的襲擾更加頻繁,波次更多。苦寒讓敵人也更加冷酷和凶狠。所以,軍團中常有“寒冬難熬”之說。每每下雪,從來都不是歡呼時刻。軍團兵士的內心隻會愈加忐忑。
而這一次,是軍團兵士再也不用懼怕魔獸部落。他們膽氣十足,在紛紛落落的雪花中追逐、摔打,還有人引吭唱起了家鄉的民謠。令蕭逸辰感到驚訝的是,這民謠的曲風竟然和地球上那個中國的流行民歌有點相似,詞曲間有著濃鬱的中國風印記。沒來及細想,兵士來報,有客人來訪,正在營門外候著。
應是那李探花吧。蕭逸辰心中甚喜,快步走了出去。
果然,一眾佳麗正簇擁著李探花,正在打情罵俏地互相調笑。百來號妙齡女子聚在一起,莽原的風早將她們的淡淡體香吹遍了軍營每個角落。一些士兵貪婪地聞著、嗅著,血氣方剛的身體裏躁動著壓抑許久的欲望。姑娘們一個個服飾各異,身段窈窕,顧盼間眉眼生輝,時不時還朝那幾個站崗士兵拋個媚眼,都快把人家的小魂兒都給勾出來了。
與萬花樓的佳麗們迥然不同,正道教的教眾們都一襲麻衣,肅立在那。千餘人竟鴉雀無聲。唯有教眾圍著的那一頂白色蓮花步輦的雲帳隨風拂動,發出沙沙聲。
“萬花樓的樓主果然名不虛傳,無論何時何地身邊都萬紫千紅啊。”蕭逸辰迎上來。
李探花一邊抱住一個姑娘,往蕭逸辰懷裏一推,道:“盛宴之上,必須得有美人歌舞助興,咱兄弟倆才能喝個痛快。蕭兄,你說是不是?”
“那是自然。李樓主帶眾佳麗進去,稍事歇息。後麵還有一撥客人呢。”蕭逸辰朝後指了指。
李探花轉身一看,繼而低聲問道:“蕭兄,你路子很野嘛!連正道教的聖司都搭上了。江湖傳言,這位聖司可是一位風韻十足的絕色夫人。”
“李兄若喜歡,本將軍可以為你牽線。”
“可別。”李探花忙擺手道,“咱可消受不起。還是江湖小野花玩起來有意思。你趕緊去應付。”
蕭逸辰走到那一群教眾麵前。一位道姑前來傳話:“將軍,聖司邀你進步輦敘話。”
“不啦!”蕭逸辰心想,以前自己籍籍無名,和聖司扯點什麼關係,也無人在意,無傷大雅,如今自己這個統領正炙手可熱,如果和正道教聖司在公開場合太過親密,他人自然會添油加醋地編出一段段故事傳揚開來,自己一個大男人倒無所謂,但是損了聖司的清譽,勢必會給她惹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蕭逸辰拱手道,“煩道長轉告聖司,你們遠道而來,看望將士。軍團上下甚為感激,已備好齋飯,敬請享用。”
那道姑帶話而去,稍傾就過來,道:“將軍,聖司吩咐,正道教此次前來,是專為戰死沙場的兵士們做法事。至於食宿安排,正道教教眾出行,從來都自帶幹糧和睡具。就不勞煩軍團。三日後,聖司會在西麵山坡開壇做法,超度犧牲兵士的魂靈。屆時,還請軍團配合。”
“這個一定。”蕭逸辰正待轉身,隻見一條白龍從雪紗步輦中騰飛而出,長嘯幾聲,往軍團營地振翅飛去。
雪一直下!天公作美,用淺紫色的積雪專為盛大的晚宴鋪就地毯。軍團士兵喊著號子,頂風冒雪掃出一塊平坦闊地,而後用千來頂行軍營帳拚接出一座偌大的宴會廳。說是宴會廳,實際上隻是一座能容納千把人的圓頂帳篷。李探花帶來的那些姑娘倒是心靈手巧,用帶來的綾羅綢緞和絹花,將大帳篷布置得頗有幾分喜氣,簡潔樸素中透著幾分秀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