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
淮海市多雨。
路棠裹著黑色大衣,手撐透明長柄雨傘,安安靜靜的站在遊珩身邊。
兩人穿著同款,胸前都別著一朵白色紙花。
雙雙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莊園裏的花圃依舊盛開著最為嬌嫩的玫瑰花。
花瓣被雨點打濕,看起來格外豔。
許是細雨連綿過於濕冷,路棠向手心呼了口氣。
透過鏡片能看見瘦得驚人的盛眠處於隊伍的最前列。
懷裏還死死抱著李江祈的骨灰盒。
如果說遊珩拿的是一本甜寵劇本,路棠拿的是一本炮灰劇本。
那麼盛眠拿的就是竹馬老公死後瘋狂作死劇本。
路棠有些恍惚,連帶的眼前出現了重影。
應該是低血糖犯了。
早九點,她接到了遊珩的電話,得知了李江祈的死訊並且通知助理來接lucky。
早十一點十三分,她在機場撥了三十多個盛眠的電話才得來一句短信。
午十三點零四分,她和遊珩到達淮海。
午十四點,她陪著盛眠與那些世家閑聊。
路棠抬起手看了看表,現在是下午十五點二十一分。
這場葬禮很快要接近尾聲了。
身側的遊珩不著痕跡的扶住路棠的腰,早在一分鍾前就看見她在身邊搖搖晃晃。
一副站不穩的樣子。
按照之前路棠不愛吃早飯的習慣,百分之九十的幾率是低血糖。
“口袋裏有你喜歡吃的樹莓味蛋白棒,我給你打掩護。”
路棠狐疑的看了眼擋在自己身前的遊珩,順手從他的左側大衣口袋裏拿出一根紅色包裝的蛋白棒。
身體缺失糖分使腦子轉動緩慢,路棠沒有去思考遊珩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喜歡上吃蛋白棒這個問題,躲在他的身後小心翼翼的撕開包裝。
微微弓著腰,一口咬掉三分之一含在嘴裏慢慢咀嚼。
黑巧外殼率先在口中融化,中間的樹莓夾心微酸。
她咽下後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隨即將蛋白棒塞在袖子裏避免被人看見。
嘴裏彌留著樹莓的酸甜味,尖頭高跟鞋輕輕踢了踢遊珩的小腿。
聲音很輕。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牌子的蛋白棒?”
“你關注了我的ig?”
路棠出國前注銷了所有國內賬號,就連那張用了好幾年的手機卡也在上飛機的前半個小時裏掰斷扔進了垃圾桶。
因為熟悉遊珩的一切,她在國外的行蹤都是透明化的。
但這並不意味著遊珩能夠輕鬆地找到她。
在國外小有名氣後,她開通了自己現在這個ig賬號,裏麵除了一些練琴碎碎念就是分享餐廳和零食。
隻不過她實在沒想到遊珩會“爬牆”關注自己的海外賬號。
這很明顯不是他的作風。
遊珩的確很少關注網絡。
因為他的現實生活格外豐富,就像是大部分的富家子弟一樣,手機在他的手裏僅僅是通訊工具。
路棠則不同,從小到大,她的閑暇時間除了練琴就是玩手機。她很討厭和同階層的人接觸交流,特別是遊珩這種世家子弟。
鄙視鏈不論過了多少年依舊會存在,圈子裏的世家階層瞧不起新興階層,他們稱呼其為暴發戶,並且這種金字塔鄙視鏈在年輕一輩格外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