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驕陽似火,天地如同蒸籠,誓要將這萬裏的江山烤焦。
連綿不斷的蟬鳴,讓人更是感覺焦躁不安。
魏國,清泉縣,古井村。
萬裏無垠的田地裏,隻有一人一牛,在田裏勞作。
老牛瘦骨嶙峋,渾身是汗,不停的大喘著氣,後麵拉著一個快要散架的木犁。
後麵扶犁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渾身黝黑,瘦的也是隻剩下了皮包骨頭。
少年裸露的皮膚,不是傷疤就是鞭痕,還有一些剛結痂的傷口。
少年一雙大眼,穿著一身摞滿補丁的短打,雙手扶犁,試圖犁動幹涸的土地。
少年叫李二牛,今年十三歲,是一個長工,確切的來說,他是一個不用發勞金的長工。
他從小就在員外馮長山家長大,至於他父母親的是誰,他也不知道,他曾試圖問馮家的一些長工及奴仆,大家都是三緘其口。
馮長山一直告訴他,他是被馮長山撿來的,馮長山見他可憐收留了他,將他從小養大。
至於怎麼個養大法,與牛同吃同住,那個瘦骨嶙峋的老牛叫大牛,他就叫二牛。
雖然年齡不大,每天的農活倒不少,瘦小的身軀,長年累月的在田間勞作。
隻要沒幹完安排的農活,非打即罵,身上的鞭痕和傷口,都是出於管家孫麻子之手。
當然,孫麻子如此做,也是得到了馮長山的默許。
孫麻子欺軟怕硬,對護院的武師則是點頭哈腰,對下麵的長工佃戶,則是一副趾高氣昂的姿態。
今日若是犁不完這三畝地,整不好回去還得挨一頓毒打。
對於毒打來說,李二牛早已逆來順受了,他親眼見過年老的長工被打的半死,之後並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年老的長工。
這些年他能活下來,完全是因為陳伯的庇護,陳伯是馮員外的老仆人,有了他的庇護,李豐才勉強活下來。
眼看這已經過了正午,才犁了不到一畝地,多天的幹旱,土地早已幹涸板結,怎會輕易的犁動。
再加上老牛漸漸力竭,似乎每走一步,身體都搖搖晃晃,甚至有種快要倒下的跡象。
老牛已經活了二十多年,曾經也是身強力壯,為馮家立下了汗牛功勞,也曾睥睨牛群。
李二牛心疼老牛,趕緊將牛套從牛脖子取下,讓其在一邊休息。
他與老牛朝夕相處,已經有了深厚的感情,老牛極其通人性,李豐將它視為家人一般。
為了不耽誤犁地鬆土,他隻好拿起木锛,一下又一下的鑿在板結的土地上。
瘦弱的肩膀一次又一次的晃動,如此少年的年紀,本應該承歡膝下,再不濟也應該有父母的愛護。
看著瘦弱的身體,實在是讓人心疼。
地麵太幹硬了,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堪堪鑿了尺把寬,幾寸深的地方。
用力過猛,導致他虎口有些生疼,還沁出了血來。
他也管不了這些,用髒汙不堪的衣袖,擦了擦額頭上豆粒大的汗珠。
正當他準備繼續鑿地的時候,隻聽得“撲通”一聲響。
“哞......”
此時老牛發出痛苦的哀嚎聲,四腳朝天開始抽搐,嘴中不停的吐出白沫。
李豐見狀心中十分慌張,趕緊上前用瘦弱的雙手扶住牛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