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地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個葉天歌自己都還沒搞定,又來個葉卜雄,她哪裏招架得住?她恨不得將所有實話都將出來,這樣就不用騙人了!
才剛張開嘴,葉天歌卻像是洞悉一切似的,喊住她,"有事回去好好商量,今晚媽先跟我們回家,明天我上班前會先送她過來。"說完,又衝葉江姚與葉卜雄說了幾句,拉著安以沫離開,身後還跟了個白素禾。
葉江姚略顯擔憂地看著安以沫,一整天下來的氣氛都不對勁,而且,好像不僅僅是因為上午的事情--哥哥與天歌之間有秘密,以沫與天歌之間有秘密,哥哥與白素禾之間也有秘密!
"他們怎麼了?"見葉天歌與安以沫離開了,葉卜雄便欲從葉江姚這兒套出點話。
葉江姚倒是沒有隱瞞,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再欲問葉卜雄一些事情,可他嘴巴卻嚴實得緊,什麼都不說。
這越發勾起了她的好奇,也正是因為這好奇,才在安以沫與葉天歌之間,埋下了個很深很深的隱患……安以沫與白素禾坐在車後座,葉天歌坐在駕駛位,他眉頭緊擰,深邃的黑眸露出乖張的桀驁,不時從後視鏡中看看安以沫,卻與她不再有任何眼神交錯的那刻。
道路兩旁的樹高傲挺立,化作守城的侍衛,在寂靜蕭瑟的秋夜裏站崗,一陣風吹過,樹葉唰唰作響,聲音化在耳裏近似鬼魅之音。
車子剛停在葉家別墅門口,安以沫就帶白素禾下車,正準備從包裏拿鑰匙開門,葉天歌就走了上來。
黑漆漆地眼眸看了她一眼,似有話要說,又緘口不提,孤身站在她們母女的對麵,像是受到排擠了似的。
他打開門,讓安以沫與白素禾先進屋,自己再慢慢跟上。
安以沫並未有任何的遲疑,也未回頭看葉天歌,與白素禾進了臥室,關上門,這才凝重地垂下眼,深呼一口氣。
屋內鵝暖色的燈光亮得不刺眼,室內家具的色調也是暖色係,看得人心裏頭也寧靜了幾分。
安以沫緊貼著實木門站立,木頭也是溫暖的事物,靠著它並不冷,還有幾分大自然的味道。心跳連著的那些經脈將指令傳給她,"噗通""噗通"似比往日要跳得快一些。
她不知道門的背後會不會就是葉天歌,也或許,他將她們母子送回來之後,並未進家門,而是離開了。
畢竟,這一整天下來,她都沒給過他好臉色。
也許是心急想確定些什麼,她扶著白素禾坐在梳妝台前的椅子上,"媽,你先坐會兒,我去拿藥。"轉身,正欲打開門,身後一陣音樂響起。
她回過頭,見白素禾正安靜地注視著八音盒裏兩個跳舞的小人,一位公主一位王子,似乎這樣才相配,即便灰姑娘也是打扮成公主的模樣才入了王子眼的。
想著,目光不由黯淡下來。
打開門,出乎意料又或是意料之中的,並沒有葉天歌的人,就連他臥室裏也黑漆漆的。
她苦澀一笑,揚起下巴,安靜地走下樓,去廚房接杯溫熱水喂白素禾喝藥。
有氣無力地推開廚房的門,一陣光線趁她不注意照在臉上,抬眸,正看見葉天歌--他手中握著藥瓶和水,滿眼的清澈,一副不安俗世的模樣。
原本失落的心在這一瞬收緊,安以沫仔細看著葉天歌,完全沒發現自己現在打量的目光太過赤裸裸。
二人對視,無語凝噎,安以沫率先回過神來,轉身欲走,"以沫!"葉天歌忽然喊住她,瞬間,心如鼓跳。
將手中的藥塞進西服口袋裏,收起眸中的疲憊之色,向前幾步到她麵前,目光中滿是真摯:"我們談談?"安以沫忽然一笑,抬眸從葉天歌的左臂旁走過,盈盈的水瞳夾帶幾分自嘲,"明天不用麻煩你了,我會向公司請假,然後帶我媽去找一家醫院。""你就這麼不想留下來?"葉天歌冷冷道,濃鬱的雙眉凝成一條線,這是他發脾氣的前兆。
安以沫的心忽然顫了下,不知為何,她很怕葉天歌發怒,她也最討厭與人吵架,每次收尾都弄得心力交瘁不說,還要將壞心情持續很久。
而正是她這躲避脾性,在他看來,卻是薄涼了。
奈何他深知她吃軟不吃硬,對她凶,她一點兒都不怕的,也難怪她一聲不響地就上樓去。
他灰溜溜地跟在她身後上樓,忽然,他的眼眸中露出她看不見的狡黠,走進白素禾的臥房,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肆的笑--他還有張王牌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