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林普有個秘密,這也是沈夫人對他起疑的開始。
易容之術雖然好用,甚至可以幫著桑林普將真正的沈大人身上的那些胎記傷疤都能一一呈現,可是卻無法改變一個天閹之人的特征。
是的,桑林普就是一個天閹之人。
所以,當他與南狄人接頭之後準備回府時,發現情況不對後,便將自己臉上的偽裝和胡須喉節等物在無人僻靜之處取下,拿著他日常出入宮中時都不會有人查看的敬妃宮中的腰牌,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皇宮。
進宮可以暫避一時的風險,可是卻不是久留之所。
好在,他已經與北狄人定好了時間,就準備在下次宮中賜宴的時候動手了。
原本桑林普還想著買通宮人好方便下手,可是如今,他自己就在宮中,這簡直就是老天爺賜給他的好機會。
敬妃原來的居所已經被清,如今空無一人,這幾日桑林普就一直藏身在此處。
雖然他的武功不好,但是小偷小摸地去禦膳房偷點吃食點心湯水什麼的,到浣衣居偷兩件幹淨的內侍衣服之類的,還是能做得到的。唯一讓他無法忍受的就是無法洗澡這件事。
內侍們都有各自歸屬的宮殿,洗澡這種事,也自然是在自各的屋中完成的。而眼下,雖然整個敬妃宮裏的所有大殿他都能用,可是,卻沒有一個地方能供他燒水洗浴。
天氣越來越熱,盡管殿內涼爽,可是一天下來還是會出不少的汗。桑林普簡直懷疑這是不是皇帝用的一計,準備把自己生生臭死在這裏!
這麼忍了兩日,桑林普就忍不了了。這一日夜間,他藏身在了一個僻靜的拐角處,偷偷打量著來來往往的內侍。
直到這時,桑林普才發現,這麼些年來自己在宮中進進出出,卻並沒有正眼看過這些內侍,以至於如今,自己雖然隨手抓個人就能得手,可卻苦於不知他們的脾氣稟性,根本就沒有辦法易容假冒。
就在桑林普心中萬分焦急的時候,一個內侍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桑林普眼前一亮。
旁人他不了解,這個人,他卻是極熟悉的。
因為此人,正是皇帝身邊兒的內侍總管大人。
桑林普簡直都要直接跪謝上天,自己才一瞌睡就有人主動上前給自己送枕頭了。
悄悄尾隨上了內侍大人,桑林普一路聽著他與自己身邊兒的小徒弟交待事情。
“明日大宴,你可千萬機警著些。師父我得留在皇上身邊兒伺候著,皇上受了傷,我得替他遮掩著些。可是,皇後那邊兒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兒,旁人我信不著,所以你可一定得給我盯緊了。知道麼?萬一有什麼動靜,不可讓皇後在外臣麵前失了儀態,將步輦之物都準備得齊齊的,最近的宮殿裏,把各式物件了備足了,哪怕不用扔了呢,也不能到時候萬一要用抓不著東西。”
“是,師傅。徒弟記下了。”
內侍大人交待完話,似乎有些累了,對徒弟說道,“得了,你今兒也累了一天了,晚上又不用你我值夜,早點歇著去吧。”
“我送師傅回房。”
“不用送了,我還要去禦膳房瞧瞧,你別跟著了。”
小徒弟聽話的點頭退下,隻留下內侍大人一人緩緩地朝著禦膳房走去。
這是一條平日裏極少有人經過的路,隻要現在出手,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能把內侍大人直接滅在無聲之中。
可是,桑林普在動手的前一刻,卻有些猶豫了。
為什麼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呢?
平時這內侍大人的話總是極少的,可是他剛剛說的那些話,簡直把這幾天宮裏的情況暴露得一清二楚。桑林普總覺得,這話好像是特意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難道,皇帝已經察覺到自己躲在宮中,故意要誘自己出來?可是,剛剛自己已經觀察過了,這附近並沒有什麼人馬。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眼看著內侍大人馬上就要走上主路,桑林普在心中天人交戰了片刻,最終,他將心一橫,對著內侍大人衝了過去。
其實,內侍大人也很著急,很擔心。
剛剛那套話,自己已經帶著自己的徒弟,在宮裏幾條人跡罕至的偏路上說了幾遍了。如果這一條街上還沒有的話,那就隻能說明,沈太師,哦,應該是那個叫桑林普的南狄細作在自己出現的時候沒有出現,那自己就得再帶著徒弟重頭再來一次。
就在內侍大人準備轉身與徒弟彙合,去下一地點再重頭來上一次的功夫,他隻覺得自己的後頸一疼,瞬間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