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想大姐那張焦黃的臉兒,又覺得十分荒唐。
轉念一想,又道:“唉!誰知道,各花入各眼。”
顧丁香見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直念叨,聽得十分好奇,忍不住開口相問。
“你在說什麼又老又不好看?”
“我說那女的啊!公子不知道中了什麼邪,跟那女的在一起就那麼開心,還不樂意我們打擾。”
“你說什麼啊?什麼意思?”顧丁香越發納悶。
“大小姐,那女的是不是比公子起碼老個十多歲?”煮鶴神神秘秘地問。
顧丁香點點頭,奇道:“這還用問我?”
“是不是長得醜?”
顧丁香搖搖頭:“沒細看,不過確實沒覺得漂亮。”
“我跟你說啊,大小姐,有一種叫做蠱的東西,女人想嫁給誰隻要給他下了,那男的就會莫名其妙喜歡她。”煮鶴切切地低聲說。
“什麼意思啊?想嫁誰不是靠媒婆說媒嗎?”顧丁香更不明白了。
“唉!大小姐,說你也不懂。你想不想要那女的當你嫂子?”煮鶴急得一跺腳。
“什麼?嫂子?你說胡話吧?”
顧丁香驚得瞪圓了眼,想一想那女人與自己哥哥方才在一起的情景,隻覺得荒唐透頂。
“不是我說胡話,我是擔心啊!你看公子這趟出門帶您、甜兒還有我,不都是最親近的人?”
顧丁香聽了,想了一想,果然點頭。
“可那幾個人都是生麵孔,這女的又和公子神神秘秘的,別是看上了公子和顧家的家業……”
煮鶴話未說完,顧丁香已覺得心頭冷颼颼地,倏地一轉身,便要去問顧白蔻。
“我問問哥哥去!”
煮鶴急得顧不得男女大防主仆之分,一把拉住道:“別!大小姐,可不能打草驚蛇!”
“那你的意思是?”顧丁香也覺得事關重大,唐突不得,頓時停下腳步。
“大小姐,我們不便勸,你多在其中攔著點也就是了!”
煮鶴語重心長地叮囑,顧丁香聽到了心坎裏,連忙猛地點了幾個頭。
“放心!我不會讓哥哥被她騙了!”
煮鶴心頭一塊大石方才落下,籲了口氣,總算又有心思去伺弄他的鳥兒。
那鸚哥平日裏受寵慣了,今日大半天不見主人蹤影,也是懨懨不樂。
見了煮鶴,也不象平日那般話多,隻悶悶地發呆。
煮鶴百般逗弄不在話下,奈何那鳥兒隻是發悶,半晌憋出一句:“吃飯!”
又悶悶的自己答道:“不吃嘍。”
煮鶴瞧著那鳥兒,自己也懵得不輕。
想來想去,怎麼也不知自己這隻一向乖巧的鳥兒,哪裏學來這麼兩句話。
也是煮鶴有所不知,原來護送的人員對那夥食也是十分不滿,飯一端來彼此招呼,向碟子裏一看卻是興趣全無。
鸚哥聽了一整天,都是“吃飯”和“不吃嘍”,自然學得順了口。
再加上鸚哥自己心情也鬱悶,倒是將語氣學了個十足。
那邊顧丁香便悄悄摸到了顧白蔻車邊探聽動靜,哪裏聽得真?隻是嘁嘁嚓嚓低語,又聽得一聲女子輕笑。
顧丁香越發膽寒,唯恐哥哥真被這麵帶病容的老女人騙了去,還不說配不配當顧家少夫人,自己出去也覺得麵上無光。
因此顧丁香越發一門心思湊到車邊,越是聽不見,越是要聽。
少傾那女子掀簾子出來,太陽光一照,看得逼真。
果然是一張毫無姿色的焦黃麵容,額頭眼角細紋密布,嘴唇青白。
活脫脫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看得顧丁香吃了一驚。
此時顧丁香頓時下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設法讓顧白蔻不得機會與這女子相處。
因此顧丁香便縱身躍入顧白蔻車內,正色問道:“哥哥,剛才那人是誰?”
顧白蔻哪裏知道煮鶴和她那番瞎猜,看了顧丁香一眼便道:“你不用管。”
“怎麼不用管?這個人到底哪來的?”
顧白蔻眼看顧丁香嘟著嘴,一張臉越發圓嘟嘟地可愛非凡,偏偏還做出一副嚴肅模樣,看去十分好笑。
“自然是我隨行伺候我們的。”顧白蔻順口便答。
“我不信,看著根本就不象!”顧丁香急了,聲音也大起來。
顧白蔻連忙將她嘴一捂:“你嚷什麼?有什麼不象?”
“看著根本就不象伺候得動人的!”顧丁香將顧白蔻的手扯開,氣鼓鼓地說。
“伺候我的,你不用管。”
顧白蔻哭笑不得,總不見得把人家的來曆告訴她,到時候豈不是添亂?
因此顧丁香越發細細的盤問起來,偏偏她越是問,顧白蔻越是顧左右而言它。
顧丁香越發上了心,自此以後凡事留心,處處阻礙著顧白蔻與大姐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