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脫險(一)(1 / 2)

太陽的餘輝灑在海麵上,漁民們收船的時候到了,他們載著一天的勞動果實,互相吆喝著,唱著邴國的民歌,三三兩兩地駛向量船。

在所有船隻都離開捕食區後,唯有一隻小船還停留在那裏。船上有一個女孩,她雙腿盤坐,身體向後微仰,兩隻胳膊撐在身後,昂起頭,迎著夕陽,感受著那來自遠方的海風。從她身邊經過的漁民都在議論塞克比島的事,那座漂移不定的神秘小島帶給大家無數猜測,而女孩卻毫不關心,她隻想待在一個人的世界裏。

她叫南郡月,是漁民的女兒,這幾日因母親腰傷複發,便替代她來打漁,而母親則替代她把食物推去輸送區。

南郡月出海的機會不多,因為母親總當她是小孩,時刻擔心著她的安危,除了特殊情況,絕不允許她私自外出。因此,每當南郡月可以替母親出海打漁時,就尤為開心,非常珍惜在海上的機會,工作完以後,都要獨自留在海上,靜靜享受這段出海的時光。

此時,她聽見西北方向傳來鳴炮的聲音,便站起身,尋聲望去。那是一艘軍用船,也已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在駛回量船的路上。它堪比二十隻漁船,又高又大,不僅有飽滿的流線外形,給人以威武之感,而且渾身布滿武器裝置,攝人心魄。

南郡月看得發呆,直至軍用船消失在她視線裏,才又重新坐下,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來,一邊看一邊歎氣。隻見紙上寫著:“招募球員:凡年滿十六歲的邴國居民,有意加入王室球隊的,可於春分前報名。條件:限中層區及以上的居民。”

她得到這張紙純屬意外,那是在去輸送區時,從天花板的夾縫中飄落下來的。紙張剛好蓋在她的頭上,雖然有些破舊,上麵的字跡也有點花,但她依然辨識出這張紙非同尋常。

她將紙收藏起來,到達送貨地點後,裝作閑聊的樣子,問中層區的收貨人:“大叔,聽說王室在招募球員,是真的嗎?”

那人驚詫地看了看她,說:“是啊,你也知道這事?不過你知不知道沒什麼關係,你是下層區的人,沒資格報名的。”說完,他哼唧了一聲,似乎是無意識的,但南郡月聽出那聲音裏的嘲笑,心有不快,可還是厚著臉皮追問是怎麼一回事。

她從那人口中得知,邴國的王子身患殘疾,但又特別喜歡玩躍球,經常要組織人員和臨經的國家打比賽,所以每隔兩年就會向中層以上的區域招募一批球員。很多人都希望通過招募來改善生活,因為球員除了能進入王室外,還能獲得很多獎賞,最大的賞品便是一艘中號的遠航船。

回家後,她將那張招募的紙看了很多遍,大叔的話久久回蕩在耳邊。她站到窗口,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心情隨之起伏。

也許是從十六歲那年起,她開始不甘於現有的生活,可又發現自己不能改變什麼。在浩瀚的海洋裏,隻有一隻小小的漁船是屬於她和母親的,其他什麼都沒有。在認清現實後,有那麼一段時間,她很消沉,甚至反感去輸送區送貨,可後來,她發覺母親已經老了,變得很依賴她,她必須要承擔起照顧她的責任,以讓她能活得更久更快樂一些。所以,她不敢再去奢求改變生活,唯一希望的是有朝一日,能成為一名船長,可以駕駛著自己的遊船帶著母親出行,而不是一輩子待在漁船上。

因此在那張招募的紙上,球員的賞品吸引了她,給了她一絲希望,但又令她更加失望,因為她連報名的資格都沒有,又何來機會去爭取遊船?

她有些心煩意亂,將紙揉成一團想扔出去,可是手舉在半空,又停了下來,她突然覺得這張紙能落到她手裏,也許是老天的一個暗示,於是又把紙攤開,齊整地疊好,放入了懷裏的口袋。

不管怎樣,它還能提醒我,有一個願望沒有實現。南郡月想,媽媽不是說過嗎,人活著就是為了一個希望。

此時,太陽已慢慢落到了海平麵上,一陣海風吹來,她打了個哆嗦,啟動了漁船,準備返航。她再一次看向軍用船行駛過的地方,自語道:“但願有一天,我也能像他們一樣,威風凜凜地站在船上。”

漁船的發動機發出轟鳴聲,但迅速被海潮的聲音淹沒,海麵變得不平靜。南郡月知道晚潮就要來了,她必須趕在太陽沒入海中之前趕回家。

她調轉船頭,正要加速前進,卻見不遠處,一個黑影急速地從海麵上掠過,憑著打漁的經驗,她斷定那是個好家夥,一秒也沒遲疑,迅速調回船頭,踩下加速器,向黑影追去。

臨近黑影了,她從它時而冒出海麵的形態上看出,那是一隻巨型章魚,此時正在追趕它的食物。她心裏一陣暗喜,今天正好沒什麼收獲,如果能抓捕到這隻章魚,足夠她和母親吃上一個星期的新鮮糧食了。

她緊跟在章魚後麵,將漁船調為自動勻速,拿出魚叉槍,對準了章魚。平日裏,母親是不允許她使用魚叉槍的,總說那很危險,是男人才使用的工具,而女人就用最基本的漁具捕捉一些小魚小蝦就可以了,但她覺得這話沒理,出海時特別觀察了一下,發現很多女人也在使用魚叉槍,於是就背著母親,偷偷地練習射擊,希望有一天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