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是整齊的腳步聲,然後是撞門聲,每一次都是這麼用力。
“是該結束了!”薑笑一笑,把刀往窗外一扔,往崔老身上一撲,把崔老壓在了床上,熱烈的擁吻,還等不及崔老反抗,那群人已經破門而入。
“警察!”一群身穿製服的人拿著槍對著崔老和薑笑,薑笑都沒想到時間可以掐的這麼準確,於是薑笑不知廉恥的笑了笑。“崔老,你已經被逮捕了!”隊長走在了前麵,給崔老上了手銬。
夏十五坐在牆邊看著衣衫不整,頭發披散的薑笑被一群警察粗魯的押出來手上扣著冰涼的手銬。夏十五看見薑笑也哭了,但是她還勉強的笑著,夏十五聽見薑笑說,夏十五,戚友瑤必須死!
於是夏十五捂著嘴哭得好傷心,哭得沒有聲音,隻是有眼淚不停的流出來,淹沒了這個已經快死掉的青春田野裏。
轉彎處,廖恩正傻愣著站著,廖恩正旁邊站著戚友瑤,廖恩正看見了崔老,沒有說話!
“你來啦!這麼多年沒和你說句生日快樂!現在補上了‘生日快樂’啊!”崔老抬起頭看了廖恩正一眼,眼睛裏是滿滿的後悔!
“你讓我怎麼快樂啊!我不是告訴你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啊!”廖恩正拎著崔老的衣領,兩個像是要爆出來一樣,布滿著血絲。
“請你放手!”旁邊的警察推開廖恩正。押著崔老走下樓梯,外麵閃著紅色和藍色的光,一個廖恩正害怕的顏色。廖恩正沒有看見,崔老一直在說對不起!
“我就知道會出事,一定會出事!”廖恩正帶著哭腔的坐在的台階上,靠著牆,沒有希望,流下的眼淚結成了琥珀。廖恩正也沒有看見牆角的夏十五。
夏十五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情形,她快要窒息了,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你丫的像個男人行不行,別坐在這裏瞎哭行麼?”戚友瑤推了推坐在台階上的廖恩正,“這擺明了算計你爸的!你沒看見那個女人是薑笑麼?”廖恩正還是沒有站起來,反而哭得更加大聲,垂頭痛哭。“你別哭了,你再哭我都要哭了!”戚友瑤聲音軟了下來,坐在了廖恩正的身邊,麵對著廖恩正,從廖恩正的口袋裏拿出了紙巾,很小心溫柔的給廖恩正的擦眼淚。
廖恩正靠在戚友瑤的肩上,說了很多話。
在我出生一直到前幾年,我幾乎每天都活在紅色和藍色裏,我很怕警車的聲音,一有警車的聲音,就意味著我和我爸就要搬到另一個地方,每一個地方都很好,好到找不到缺點,可是那不叫家,他們叫它賊窩,叫它毒巢。我被當過人質,被一把槍抵在腦門上,走在20層樓高的邊緣,隻要我一不平衡,我就死了,那時候我8歲,我爸當著我的麵,就把那人手砍了,他肩膀上受了一顆子彈,還背著我跑下20樓,扛著我跑了一個小時。那時我很恨他,恨他為什麼不讓我跟我媽走,恨他為什麼要給我顛沛流離的生活,恨他為什麼要是海城大當家的。我媽,我媽在離開我爸的第四天就被敵家槍斃死了,我連屍體都沒有看到過,我隻知道後來敵家也死。後來安定了,我沒有和我爸住在一起,我討厭他那種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日子,我看不慣他們為了一些有的沒得就你死我活的,我真的不喜歡他們。我想和普通人家一樣,至少我還會叫他一聲爸。
戚友瑤開著車一直到廖恩正樓下,聽著廖恩正說著話,抬了抬頭,她從來不知道廖恩正的過去,她一直以為廖恩正好好的,她也一直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和她一樣好好的。
一片一片就拚出了心疼,等待黎明來驅趕這些難以啟齒的悲傷。
夏十五回到家,還沒來得及關門,沒來得及開燈,就蹲在了地上,黑色的空間裏流下的是夏十五黑色的眼淚,是看不見的盡頭裏的撕扯和自焚,無路可逃。
我披著黑暗站在黎明的缺縫
在等待黎明帶來的淡化的風
那淺藍色的風吹進我的骨縫
骨縫裏是滿滿的抹不了的痛
抹不了的痛開出鳳凰的火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