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這在他們看來根本是很有道理,不能不做的事。”金子再次開口時,滿臉的鄙夷,顯然她很不讚同村裏人的做法。
“當年張爺爺跟我爸媽一起去尋找出口,回來之後就又聾又瞎,雙腿殘廢,幾乎不能走路。村裏有人開始說,張爺爺這樣是受到山鬼報複,是沾染上晦氣的人,不應該再讓他留在村子裏。這些話很快被人傳開了,大家竟然都一致這樣認為,然後去找當時剛剛接替我爸爸坐上村長之位的人,要求他出麵趕走張爺爺。”
時至今日當金子再談論起當年的事情之時,仍然是滿臉的厭惡,可見她當時心裏是多麼的痛恨。
不過年僅十八歲的她,在當年應該還隻是個孩子,所以就算她反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張爺爺就這樣被人趕出村子了?那他沒有子女嗎?”我聽在耳裏也感到很是窩火,本來一個老人死裏逃生,留下一身傷殘已經是很可憐了。
可村裏那些人,非但沒有一點同情心,竟然還落井下石,連成一氣,要求村長趕人出村子。
“有!張爺爺有一兒一女,不過那兒子真是……村長本來還有些良心,認為這麼做不好,就想找張爺爺的子女出來說些好話,可是張爺爺那兒子,為了不想犯眾怒,竟然同意趕走張爺爺。最後還是在張爺爺女兒的苦苦哀求之下,村人才做了讓步,在這裏蓋了一間茅屋給張爺爺。”
金子抬手往前一指,我順著看去,已然可以看到茅屋的所在,從這裏過去不到幾分鍾,我卻突然感覺雙腳沉重,好像這段路是我永遠也走不完的。
張爺爺雙腿不便,看不見也聽不見,其實已經被這個世界隔絕開了,為什麼村裏的人還要這麼冷血地再一次將他推開?推到這個沒人會來的地方。
張爺爺就這樣與子女分離,身旁連個可以照顧的人都沒有,想想都是淒涼的。
“金子,你這麼熟悉這條路,是不是經常過來這邊看張爺爺?”看著前方這個長發如水,動如脫兔的女孩。
她是那冷漠人心之外的一米陽光,所有在她身旁的人都會被她熱烈而溫暖的陽光照耀到。
好像我,這樣一個冒冒失失闖進村裏來的陌生男人,她竟然敢收留我在她家居住。
她不怕麻煩,不怕流言,也不怕我是壞人,可見她是個多麼純真善良的女孩子。
她讓我想起了秦月,可她卻分明是與秦月不同的女孩,這種不同是這樣的明顯,耀眼。
“有時候會,因為張爺爺脾氣不太好,不喜歡人來,所以我每次都隻能和巧姐,就是張爺爺的女兒,一起過來這邊。”
金子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的神色顯得為難。
可以想象得到,張爺爺遭逢這麼大的變故,不隻身體失去了健康,還失去了一雙兒女,性情怎麼能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