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皖平來訪(1 / 2)

冼清秋有些奇怪的看了荼蘼一眼,見她神色萎靡,明眸之中更是隱見血絲,不由詫異問道:“荼蘼,你這是怎麼了?昨兒沒睡好?”

荼蘼勉強的笑了一笑,道:“是!昨兒不知怎麼的,總也睡不著,直折騰到早上,方才勉強睡了!”

昨兒離開浣花聆音亭後,她便有些心神恍惚。回屋睡下後,便陸陸續續的夢到了許多從前的事兒。夢裏的人極是雜亂,忽而是林垣馳立在荼蘼架下對她微笑,忽而又變成了林培之……

朦朧之間,她似乎還見到母親段夫人麵色蠟黃的倚在床上,捏著帕子掩著口,一聲一聲的咳嗽著。撤下的潔白帕子展了開來,露在眼前的是一朵一朵的血色紅梅,直令人觸目驚心……

再而後是穿了一身銀白戎裝,英姿勃勃的季竣灝神采飛揚。信心滿滿的對著她笑……

她清楚記得,那身甲胄乃是當年他出征前,她親手自宮中內庫之內挑了出來送給他的……

冼清秋倒也沒太在意,聞言便點了點頭,道:“我道你今兒怎會這般精神不濟呢!左右也是無事,一會子用了早飯,你再回屋去小睡一刻罷!”

荼蘼答應了一聲,無精無神的陪著冼清秋隨意用了些,便擱了箸。冼清秋見她如此,自也不好多加打擾,因起身出去,荼蘼則自回房間,懶懶的躺在貴妃榻上,閉了眼打算小憩一刻。

她原以為自己未必能睡著,或是太累了,雙目才剛闔上,便已沉沉睡去。

睡了也不知道多久,耳中卻忽然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你適才說她在睡覺,我還當你是哄我的,想不到她還真在睡呀!”荼蘼懵懵懂懂的想道,這個聲音真是好生熟悉,隻是一時卻想不起來。

另一個略顯低沉的女聲無奈的響起:“秀瑩,你聲音略小些,別吵醒了她!”聲音卻是甚小。

秀瑩?荼蘼迷迷糊糊的想,這個名字真是好生熟悉呀,可是自己怎麼就總也想不起來是誰呢、

那秀瑩似乎是笑了一聲,旋即理所當然道:“清秋,你也知道!我來此正是為了找她,她偏在睡覺,倒弄得我空跑一腿。我此刻說話聲音大些,若是將她吵醒了,豈非是正好!”

荼蘼試著想睜開眼,卻又覺得雙眸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怎麼也睜不開。

秀瑩……秀瑩……好熟悉,好耳熟能詳的名字,我認識她麼?她來找我麼?她找我作甚麼呢?

那清秋似乎也那她無甚法子,因微怒道:“皖平,你若再這樣,我可使人去請小舅舅了!”

皖平?一抹電光驟然閃過她的腦海,是了,是了,秀瑩,秀瑩可不正是皖平公主的閨名麼!!

這個明悟驟然照亮了她的眼前,使得她竟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長長的睫輕輕顫動了一下,她猛一下坐了起來,是了,昨兒皖平已回京了,而且還住進了宮裏……

或是起來的太猛了些,她竟覺一陣暈眩。而她起身的動靜似乎也太大了些,大到外頭的兩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藍色布簾一下子便被人掀了開來,皖平公主笑吟吟的走了進來。

“嫵兒,你看,我們可真是有緣啊!”

荼蘼一手扶額,苦笑了一下,道:“可不是!”有緣到前世今生總是纏夾不清。

皖平格格一笑,荼蘼離開杭州之時,並未向她辭行,她對此也是絲毫不知。其後她往綢緞鋪內去尋荼蘼時,方才從安姐口中得知荼蘼已前往京城。她在軟榻之上坐下,笑著抬手捏住荼蘼小巧的瓊鼻,用力一擰方才放脫了手:“季水柔?季荼蘼?陸嫵兒?你說,我該叫你甚麼好呢?”

荼蘼微怔了一下,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旋即苦笑起來。事實上,她從蘇州到杭州,又被向玖騙到了京城,此番動靜實在太大,皖平隻要不是傻子,都不難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還是叫我嫵兒罷!”半晌,她方才含笑說道。此時畢竟是在京城,她也實在不願太過張揚。

皖平顯然對她的身份並不在意,因笑道:“好,那我便依舊叫你嫵兒!”她說著,便又興致勃勃的捧住荼蘼的臉,又捏又掐,弄得荼蘼愕然不已。冼清秋在旁哭笑不得,隻得上前拉開她。

“秀瑩,你瘋了!你這是在作甚麼呀?”

皖平笑道:“我記得從前不知聽誰說過,說季府大小姐生得絕色無雙,年不過一十四歲,便已豔壓京城群芳。我想著你今年不過十八歲,總不能過了四年,便從美人變這樣了罷!”

荼蘼這才意會過來,因無奈的揉了揉被皖平沒輕沒重捏的有些發痛的麵頰:“皖平,你真是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