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終拗不過荼蘼的執意,隻得應了,隻囑咐她需早去早回。荼蘼自是滿口答應,又陪了段夫人一刻後,方才起身回房。又叫了慧芝備了四色禮品,打算次日便去。
已近暮春,天氣一日比一日熱了起來,但仍不覺炎熱,隻覺甚是舒適。
荼蘼帶了明秀,又喚了幾名護衛隨行,一路徑往城郊。金麟早得了消息,此刻正在門外候著,見她獨自前來,卻是不覺吃了一驚。荼蘼會意的朝他一笑,道:“二哥原是要陪我一道來的,我卻拒絕了,白先生已將臨盆,他若來了,難免攪得不安寧!”
金麟聞言一笑,便引她入內。荼蘼一路走,一路便問起白素雲的近況。金麟笑道:“她倒沒甚麼不好,雖是身子沉重,行動不便,心情卻是好得緊!”他說著,這些話,麵上卻有掩不住的喜色隱隱的透了出來。人近中年,忽而得子,於他,自是意外之喜。
荼蘼一笑,便道:“如此,卻是要恭喜二位先生了!”
金麟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說到恭喜,我與你白先生還想恭喜你來著!”
荼蘼聞言,微微的苦笑了一下,沒有吱聲。金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帶她走入後院,白素雲早守在門口等著,她已大腹便便,舉止也頗困難,見了荼蘼也自高興。金麟便叫了幾個丫鬟來陪明秀,明秀見荼蘼點頭,便跟了那幾個丫鬟去了。
三人說了一回話,白素雲得了金麟的眼色,便笑道:“你們師徒兩個且說著話罷,我近日疲乏,便不多陪了,先去休息一刻,再陪你吃飯罷!”
送走白素雲後,金麟深思的看了荼蘼一眼,問道:“我聽說你前些日子落水,幾乎喪命,原打算去看看你,後來又說你並無甚事,我便沒有去。怎麼了?”他教了荼蘼幾年,對這個女弟子頗為了解,見她今日忽然前來,便知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因此才主動問起。
荼蘼抿了下唇,半日才歎道:“我本不想來求先生,但京城之大,一時半刻的,竟尋不出一個可以助我之人,少不得隻有厚顏來求先生了!”
金麟慢慢的轉動著手中茶盞,細細看著盞身細膩的青花圖案:“你是想說,你不想嫁給肅親王?”他問,語氣鎮定平和,卻極為肯定。
“是!”荼蘼很是幹脆的回應。她並不意外金麟竟會對這事了如指掌,畢竟適才金麟便已說了,他知道她在景川行宮落水之事,這般說來,他自有途徑能夠隨時了解京內之事。
金麟放下手中的茶盞,深思的望了荼蘼一眼:“聽說皇上已允了肅親王之請?”
荼蘼一笑,答道:“先生該明白口諭與明旨還是有些區別的!”
口諭隻是嘴巴一動,雖是金口玉言,卻也未必沒有挽回餘地。
金麟聞言哈哈大笑,讚道:“說的不錯,口諭畢竟隻是口諭!說罷!你想我如何幫你!”
荼蘼正色問道:“我聽說先生曾教導過嚴家的女兒?”
金麟聞而詫異,微微眯起雙眼,他深思的看著荼蘼:“你是想借嚴婕妤之手……”當今朝中,嚴姓為官者不在少數,但其中官位最高者,莫過於戶部尚書嚴樘。
嚴樘此人,正是嚴婕妤姊妹的親生兄長,也即堰王的親舅舅。
荼蘼明白他為何詫異,因而一笑,答道:“我知嚴婕妤為人精明,並不容易利用,而先生如今有妻有子,我亦不願先生涉險,我隻想請先生想法子傳一句話給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