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荒涼的平原,沿著一條丘陵夾道的山穀往裏走,可以望見一處桃林,山泉流淌下來,彙成小溪把這桃林圍在中間,而蕭宇師父的墓碑就坐落在溪邊的一棵桃樹下,墓碑上刻銘文:“恩師謝世地,劣徒叩首立。無妄亦無常,麵東不歸西。”
“老頭,叔我許久不來,倒也有往日的熟人來問候你老人家。”蕭宇拂去墓碑上的落花與浮塵,看著墓碑上到處刻著的諸如“熱烈慶祝神棍無妄子歸西”、“XX門問候你全家”、“還錢!”、“蘭州燒餅”、“求種子”、“關我diao事,我是出來打醬油的”等等社會各界人士的悼詞,不禁感歎:“看來今年老頭你人品爆發了,墳頭也沒被倒鬥藝人給掘了去,墓碑也沒被名門誌士給剁爛掉,這倒省去了叔我大半天的功夫,隻是叔我來得急了些,酒給剩在了別處,您老就整點溪水將就將就吧。”說著,蕭宇就摘下幾片桃葉,卷起來,就近舀了點溪水,順著墓碑澆了下去。
話分兩頭,自莫瑄被她師父逮到,奈師父不得,被迫道出了蕭宇的去向,她師父素來寵溺這個徒弟,見她身體無恙而心中卻多有憤懣,便沒多問她這些日子的情況,就雷厲風行地召集各門各派的道友,奔無妄子之墓而去了。
這大隊人馬正行間,莫瑄悄聲問師父道:“師父,為何如此興師動眾地追尋蕭宇呢?徒兒並不覺得他是個惡徒。”莫瑄雖然壓低了聲音,但依舊被旁人聽了去,她師父正要回答,卻被身旁一個麵相猥瑣的某派掌門搶言道:“那小子雖暫無劣跡,但他師父卻惡行累累,當年他師父使詐盜去了我派鎮派之寶——鬼穀金書,致使我派一蹶不振,至今不見起色,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徒弟必然繼承了他十之八九的惡習,若放任不管,必將為禍人間。”
“哈哈,老鬼,還在記恨他用瀉藥把你們全派放倒,取走金書的事麼?這種事情其他門派中也多有發生,且並不全是無妄子做的,而你總是對此事耿耿於懷,我倒覺得這才是你們不見起色的魔障。”邊上一個精光內斂的中年人插嘴道。
“哼!你來做甚?傳聞你派與無妄老鬼素來交往密切,莫不是被人托來阻止老夫拿回金書的?”那掌門憤然道。
“非也非也,我隻是來討回無妄子賒我的酒錢順便看個熱鬧的,你可別誣賴好人。”那中年男子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師父,難道這就是我們千裏追捕蕭宇的原因麼?”莫瑄見話題被岔開,覺得還是問師父直接。
“此事說來話長,主要還是因為他修煉的‘萬華歸宗’秘錄,回頭為師再向你細說,眼看就要到了,一會我們布陣擒他時,你在一旁看著就好,切勿多動多言。”莫瑄師父蛾眉微蹙,似從莫瑄的言語中聽出了什麼,但臨陣多言又恐壞事,便隻囑咐了幾句,轉身與各派代表討論布陣事宜去了。
而此時蕭宇正在師父墳前祭酒,哦,不對,是祭水,忽然感覺這沿墓碑而下的水流頗有異動,似乎是被周圍某種強大的力量引起了共振,蕭宇抬頭環顧四周,頓覺殺氣騰騰,便扔下手中的桃葉,厲聲道:“各位前輩弄出如此大的陣仗,就現身一見吧,若小輩有什麼得罪的地方,也好向各位陪個不是。”
聽了這話,這些名門正派人士也不好躲藏,莫瑄的師父率先站了出來,問蕭宇道:“你就是無妄子惟一的徒弟——蕭宇麼?”
而莫瑄卻還是隱隱地躲在師父身後,默默注視著蕭宇麵上的表情。
“正是在下,不知前輩有何指教?”蕭宇環視群雄,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當掃過莫瑄時,他頓了頓,心道:這小丫頭也終究無奈於師門啊。
莫瑄與蕭宇對視一眼,心中也是一緊:完了,他一副無奈的表情,肯定是怨恨我了,這下慘大了。
莫瑄的師父把她的表情看在眼中,不禁輕輕歎了口氣,對蕭宇說道:“我聽聞你師父傳你一門秘法,叫萬華歸宗,你年紀尚輕,實不知這功法的邪道,若長此練下去,即無益於你自身,也無益於天下蒼生,你若自行廢去功力,並把那邪法交由我們銷毀,我們這些長輩也不欺你小,今日便可放了你。”
蕭宇心道:‘萬華歸宗’秘錄已與我神識練為一體,你們要毀了它,叔我不變成白癡啦?我又不2,腦熱才答應你呢!隨即便笑了笑:“嗬嗬,師太說笑了,這些話五年前,在這個地方也同樣對我師父說過吧,我師父寧死也不屈從你們,我這個做徒弟的怎麼能逆他老人家的意思,做出這等不孝的事來呢?”
此言一出,周圍各派人士紛紛議論,而那被盜了鬼穀金書的掌門卻已明顯耐不住性子了:“哼!師太休與這小子耍嘴皮子,這小賊和他師父一樣狡猾,幹脆直接引動陣法,除了這世間的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