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了恩怨補情天(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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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陽寺內的那個笠原一鶴,眼前卻麵臨了另一項考驗,隻是他並不自知罷最新章節極品雷帝。

在涵一和尚離寺的這一段日子裏,這個少年可以說是飽嚐寂寞的痛苦,他那一腔江湖熱血似乎有些難忍耐古佛青燈。

這些日子裏,師父不在,合一師兄東去複命,偌大的廟寺裏,雖是有數百名僧徒,可是在笠原一鶴看來,他們和自己是構不成任何關係的!

這一天,老狸祝三立來了,他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也似的,笠原一鶴恭敬地迎他進來,祝三立冷冷笑道:“我還能活著回來見你,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老和尚害人不淺!”

笠原一鶴大驚問故,祝三立才把自己被宮中喇嘛所害,幸為涵一所救的一段經過說了一遍。

笠原一鶴問道:“那麼師父呢?”

祝三立哼了一聲道:“我老頭子為你的事,幾次亡魂,現在差一點兒死了,見了麵你連一個謝字都沒有,一張口就問你禿驢師父,真正氣死我了!”

笠原一鶴不由麵色一紅,道:“師叔你要不要緊?”

祝三立望著他,不由“噗嗤”一笑,道:“你這孩子,現買現賣那還能行?告訴你吧,你那老鬼師父死不了,他是找你爸爸去了。你爹也怪,好好的俠客不做,有妻有子哪樣不好,卻要跑到中國來做他娘的哪門子和尚,你說怪不怪?”

笠原一鶴苦笑道:“父親是一個想得開的人,他必定有難言之隱!”

祝三立嗬嗬一笑,道:“算了,你父子是一個窯子裏燒出來的,有老的就有小的!”說著眯縫著眸子,上下打量他道:“我說小和尚你是真心想要當和尚嗎?”

笠原一鶴雙手合十道:“阿稱陀佛,出家豈有作耍的道理,師叔真會取笑。”

祝三立含笑點關道:“你現在還沒有落,還不算是和尚,後悔還來得及,我看你還是好好想想!”

笠原一鶴頻頻搖頭,說道:“我已經想好了,等師父返後,我就正式落皈依三寶!”

祝三立摸著他那一縷山羊胡子,微微笑道:“你看現在外麵,春光明媚,鳥語花香,你師父師兄都不在,你悶在廟裏,也不是個辦法!”

笠原歎了一聲,道:“師父不在有什麼辦法?……我也是悶得很!”

祝三立嘻嘻一笑道:“我此刻有事,要往四川一行,很快就可回來,你不如跟我走一趟可好?”

笠原不由一喜,可是立刻又皺了一下眉道:“好是好,隻怕師父轉回……”

祝三立嗬嗬一笑道:“你放心好了,這一次老和尚授權給我,要我帶你散散心的,你大可放心!”

笠原一鶴不由立時笑道:“我們何時動身,四川很遠吧?”

祝三立含笑點了點頭道:“遠是遠,但是一個好地方,漢劉備稱皇帝的地方,境內峨嵋青城,更是一時之盛!”

笠原一鶴想了想,道:“那我們何時走?”

祝三立笑道:“就今天吧,你去準備一下應用的東西,我去看看牲口去最新章節位麵開拓者!”

笠原一鶴本不大喜歡同著這位師叔出門的,隻是他在廟裏實在太悶了,既然師父托他照顧自己,何妨跟他出去走走,總比閑著好。

他有了這種心意,於是就和祝三立各乘一匹馬,出寺而去!

中原這個地方,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

這一路之上,曉行夜宿,全由祝三立負責,他隻是沿途賞玩著,倒也是逍遙自在!

這一日,船行長江,好像已入了川省了。笠原一鶴在船頭上站著,觀賞著兩岸的風景,見那些貨船,逆水行著,十分吃力,由十數個拖夫,牽著極長的繩,在沙岸上用力地拉著。

這些人,頭上全是纏著白布,“哼喲”,“唉喲”,叫得甚為帶勁。

他內心不禁忖道:“這些人也太苦了,似如此拉法,真個是應上了‘舟行一尺水,皆汗也’那句話了。”

他心中正自感慨的當兒,卻聽得祝三立的聲音,在船內道:“你進來,我有話對你說!”

笠原一鶴應聲而入,卻見祝三立坐在一張竹椅上,眯著細目笑道:“孩子,我問你一句話,一個人處身於世,先應注重些什麼?”

笠原一鶴一怔道:“師叔問這些做什麼?”

祝三立嘿嘿一笑道:“自然是有原因了,我問你,如果一個人知恩不報該當何罪?”

笠原一鶴冷冷一笑道:“師叔,你莫非是在說我不成?”

老狸祝三立點頭一笑道:“不錯,你真聰明!”

笠原一鶴呆了一下道:“師叔,你老人家的話,我不大懂!”

祝三立比了一下手式道:“我不說,你自然是不懂,我一說你就明白了,你坐下來!”

笠原一鶴奇怪地坐了下來,祝三立咳了一聲,道:“孩子,你那些東西能夠如數找回來,全歸功於那位徐小昭姑娘,你可知道?”

這句話說著笠原一鶴不由一怔,祝三立一笑道:“老實告訴你吧,那位徐姑娘因為把東西給了你之後,如今已得罪了她的父親,你是一個大丈夫,豈能要一個女人背難抵罪之理?”

笠原一鶴冷笑了一聲,道:“這是他父女自作自受,又與我何相幹?”

祝三立怔了一下,他一隻手摸了一下胡子,冷冷笑道:“就聽你這一句,也就知道你這孩子也太寡情了。”說到此,氣得長歎了一聲,道:“我實在告訴你吧,那徐姑娘已洗心革麵,做好人了。她因為把那箱東西交還與我,遷避到了他舅舅家裏,如今消息外傳,那‘短命無常’徐雷,已然找了去了。”

笠原一鶴聞言倒不禁吃了一驚,他低頭想了想,未說什麼,祝三立望望他哼了一聲,道:“你如今打算如何?”

笠原一鶴不由麵色通紅,尷尬地道:“師叔之意……又該怎麼好?”

祝三立一雙眸子,在他麵上細看一下,心裏有數,當時內心暗笑道:“我還當你真個是鐵石心腸,無動於衷呢?”心裏如此忖著,不由冷冷地一哼說道:“徐雷老兒,一向是手狠心毒的,他已知道女兒出賣了他,隻怕非置其於死地不可最新章節赤潮神幻!”

笠原一鶴聞言不由驀地由位子上站起來,當下極為氣憤地道:“他自已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居然還有臉怨他女兒,真正無恥!”

老狸出一聲狂笑,道:“這就是了,你又該怎麼樣呢?”

笠原一鶴用力地在船板上擊了一下道:“我們去助那姑娘一臂之力……”才說到此,祝三立雙手連搖,道:“這當中可沒有我什麼事,我不願再攪這種渾水了,你一個人看著辦吧!”

笠原一鶴冷冷道:“即已如此,師叔何必提起呢?”

祝三立奸猾地一笑,道:“我隻是帶你來此,俗謂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件事,我隻能出主意,卻要你自己來做,你隻管放心好了,沒什麼大不了,吃不消的時候,我這個師叔再給你幫著也不晚!”

笠原一鶴麵色不禁又是一紅,道:“這件事師父可知道?”

祝三立搖頭笑道:“你做事,隻要行得正,坐得穩,幹嘛事事都要請教師父,你這孩子真沒出息!”說著笠原一鶴不由臉又紅了,他長長歎了一聲,說道:“師叔,你不明白,她是一個姑娘家……我如今已是一個出家人,隻怕……”

祝三立搖頭笑道:“你現在還不是和尚,要真出了家,這個閑事我也就不叫你管了。”說著神秘地一笑,似有弦外之音,隻是難以令人猜測。

笠原一鶴自那一日在船上見過徐小昭,已留下了極為鮮明的印象。

此刻聽說小昭有難,再一追想她還寶的情意,一顆鐵石心腸,立刻也就軟了下來。

現在祝三立在一邊為他出計壯膽,笠原一鶴是一血氣方剛的少年,又怎會有所懼怕,當時立刻就心活了。

他挺了一下身子,大聲道:“師叔不要笑我,我笠原一鶴也不是怕死貪生的人,這一次師叔為我的事,尚且累遭危險,莫非我還在乎什麼?”

他冷冷一笑道:“師叔隻要把那徐姑娘的住處告訴我,我自會設法保護她的安全就是!”

祝三立拍了一下大腿,道:“對!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不愧是涵一和尚的徒弟,這件事說穿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你足能應付。那徐老頭我暗中就能對付他,隻是那徐小昭……”

他嘿嘿一笑,道:“也隻有交給你了,人家姑娘對你可是一往情深,你自己看看怎麼報答人家吧!”

笠原一鶴苦笑道:“師叔,你真會開玩笑……”

祝三立微微一笑,說道:“一點兒也不開玩笑,這裏還有一件東西,你要好好收藏著。”說著自懷內摸出了一串明珠,遞與笠原一鶴道:“這是徐姑娘的一片心意,我已代你收了下來,現在交給你,不可遺失!”

笠原一鶴接在手裏道:“她……為什麼送珠子給我?”

祝三立本當明說,可是心中一動,他就微微笑道:“你雖是中國人,但是到底在異國住得太久了,我們中國姑娘贈珠子與人,是表示恩意與歉疚……”

笠原一鶴瞠目道:“日本的姑娘,是不能隨便送東西給男人的,除非是定情所用的信物最新章節完爆青春!”

祝三立連連搖手笑道:“你想得也太多了……”

笠原一鶴收下了珠串,皺眉道:“這位徐姑娘太多禮了。”

祝三立手摸著胡子笑道:“也沒什麼,我已把你的短刀送與了她,這叫做禮尚往來,她也不吃虧!”

笠原一鶴點了點頭道:“師叔這樣做,我的心也就安了。”

祝三立縮脖子嘻的一笑,內心卻不禁樂道:“小夥子,你可是中了計了,這叫做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們這杯喜酒,我可是吃定了!”想到此,真是心中好不得意,內心不由忖道:“老和尚,你徒弟紅塵未了,卻不是我祝三立有意與你做對,我此番帶他來此,你原是知道的,你佛法高,凡事先知,怎麼會不知道我的心意?你已與我裝糊塗,想必也已是默認了此段親事,無論如何,匡飛的後代,我是不能看著他當和尚,你恨我罵我,也就由著你是了!”

這麼想著,就點了點頭道:“徐姑娘的性命,就操在你的手上了,孩子,這件事你可要負責任!”

笠原一鶴冷冷一笑道:“徐姑娘的性命,由弟子負責,師叔放心就是!”說話之間,小船已靠了碼頭,人聲亂成了一片,笠原一鶴怔了一下道:“這是什麼地方?”

祝三立嘿嘿一笑道:“傻小子,到了地頭了,下來吧!”

二人拉馬上岸,隻見水麵上擠滿了船,桅杆林立,風吹過來,有一股極濃的魚腥臭。

一塊大石碑上,刻著“萬縣”兩個大字。

這是川東的一個大鎮,桐油鹽貨等集散地,二人上得岸來,但聽各方商賈討價還價之聲,亂成一片。

二人牽馬擠出了這地方,來到大街上,但見行人如同穿梭也似地來回走著。

那些來往的行人,有一個頗顯著的標記,幾乎每一個人,頭上都纏著一塊白布。這是川省一般人民的習慣,據說是相傳在於三國時,蜀漢昭烈帝之死,人民為之戴孝的緣故,笠原一鶴甚為奇怪,頻頻問故。

祝三立卻顯得十分謹慎,他對笠原一鶴道:“四川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境內奇人異士之多為天下之冠,我們不要多在街上瀏覽,快快找個地方住下吧!”

笠原一鶴甚以為是,他自從吃過那次大虧之後,對人行事,已改得多了。

這條大街正南方,有一處客棧,名叫“五福”,很是寬敞潔淨,二人就下榻於這個地方。

進得房後,祝三立就把門關上了;而且對笠原一鶴說道:“沒有事,最好不要出門!”

笠原一鶴皺了一下眉,問道:“那徐姑娘就是住在這個地方麼?”

祝三立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可是還不到你出麵的時候,‘短命無常’徐雷在川省有極大的勢力,他如事先知道我們來了,那可就不大好應付了!”

笠原一鶴這時一顆心,不知怎地,卻深深地為徐小昭擔起憂來。

老狸祝三立喝了一杯茶,換了一身衣服,他在頭上纏了一塊布,看起來,就很像是本地的一個土老了全文閱讀備中的伊達獨眼龍。

他隻對笠原一鶴說道:“你暫時不要出來,我去去就來。”說著他就出去了,笠原一鶴換了便衣,在室內一直等到深夜,他才回來。

祝三立是由房上回來的,見笠原在燈下打盹兒,不由笑道:“傻小子,於嘛不睡覺呀?”

笠原忙站起來,道:“我怎能睡得著?你見著了徐姑娘沒有?有沒有危險?”

祝三立嗬嗬一笑道:“我們來得還是時候,徐姑娘暫時還沒有危險,不過徐雷已經來了,看樣子,他是要帶女兒去金陵,所以我想要救徐姑娘,最好的辦法,是在他們行船的中途下手!”

笠原一鶴急說道:“那時不是要晚了?”

祝三立望著他微微一笑,心說,喝,鐵心成了豆腐心了!當下搖了搖頭道:“小夥子,你沉住氣,包在我的身上,誤不了事的,現在先吃東西。”

笠原一鶴這才留意到他手裏拿著一個油紙包兒,打開來,是一隻鹵雞和幾個饅頭。

祝三立又開門要茶房沏了一壺熱茶,兩個人就著熱茶吃了一飽,笠原一鶴始終還惦記著那個徐姑娘,心情自是不開朗。可是老狸倒是吃得飽,睡得著,心也寬,吃完之後,往床上一倒,呼呼大睡了起來。

笠原一鶴這時不禁想到了那個姑娘,內心真像是被刺紮著一樣。真奇怪,這件事,過去自己不想也就算了,一想起來,竟是坐臥難安。

對於那個姑娘,他保持著昔日初見時的一份好印象,長長的娥眉,密密的睫毛,瓜子的臉蛋兒還有一對淺淺的小梨窩兒……

她的腰,是那麼細,那抱著月琴的一隻手,是那麼的白,是那麼的細,宛似春蔥一般……

想到此,他的臉驀地紅了,內心也不由著通通直跳了起來,不禁自責道:“罪過……罪過……”說著雙手在胸前合十,又念了聲“阿彌陀佛!”張開眸子看了看,祝三立睡相嚇人,隻見他張著一張大嘴,出雷也似的鼻鼾聲。

笠原一鶴緊緊咬了一下嘴皮,恨忖道:“他倒是睡得著,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要是那徐姑娘有一個三長二短!”想到此,他不由驚得怔了一下,心中由不住又想起:“這位祝三立與此事無關,自然他是不急了,求人不如求己……”

“我何不現在就去把那徐姑娘救出來?也叫祝師叔對我另眼相看!”他想到這裏,頓時覺得甚為有理。

當下輕輕走到桌前,把那口長刀慢慢抽了出來,刀光映著燭光,出一道銀虹。然後,他用一條黑綢子,慢慢地把刀纏上,再用帶子係在背後。

這時,他忽然心中一動,道:“不好,我看來是白忙了,那徐姑娘的住處在哪裏我還不知道呢?”想到這裏,頓時就涼了半截。忽然,他目光有意無意地卻看見視三立的靴口邊,露出了一小截紙條。

笠原一鶴心中暗想道:“莫非是徐姑娘的住處不成?”想著,就躡足走到了祝三立的床前,彎下身子,以二指輕輕地把那紙條抽出來。祝老頭鼾聲如雷,絲毫不為所驚。

笠原一鶴退回燈下,喘了一口氣,心說:“師叔也太大意了,一個外出的人,居然睡覺如此不驚覺,太大膽了!”心裏想著,目光遂向手中紙條落去。隻見條上寫著:“萬縣劉府井大街,東頭宏興瓷行,徐全文閱讀道本是空。”

他不由大喜,心說:這就是了。當下把這幾個字好好記在心裏,暗笑祝老頭記性太壞了,就這麼幾個字,看一遍也就記下了,還值得寫條子?想著,他又悄悄把這張條子,放到了他的靴子裏,祝三立仍是熟睡未醒。

這一切,笠原一鶴自認為是天衣無縫的。

推開窗外麵是一片皎潔的月光,正有一隻貓在簷頭上蹲著,笠原一鶴深恐把祝三立驚醒了,當下比了個手勢,把貓給趕走了。他自己這才施展出輕身功夫,把身子繞了出去,用父親傳授給他的“燕子三抄水”,隻見人影閃動,隻是幾個起落,已撲出了這所客棧。

大街上,仍然還有人跡。

笠原一鶴在路頭上,問了一個賣“炒米糖開水”的老頭子,劉府井大街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