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多雨,也多太陽,時雨時熱的,那些莊稼人最是無奈了。
莫大叔是九蕩村出了名的老實勤奮人,無論刮風下雨,還是勤天烈日,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田裏幹活,不僅如此,莫大叔還喜歡無償幫別人幹活,幹得再累,臉上也總是樂嗬嗬。
“今天的太陽比往日要大啊!”莫大叔將鋤頭撐在地上,拿起放在脖子上已被汗水浸濕的灰布,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與汙垢,望了一眼頭頂的烈日,感歎道。
“太陽大就不要做了!”在離莫大叔的不遠處,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坐在田地邊上的土坎上,手裏拿著一頂草帽,扇了扇,道。
莫大叔將灰布放在鋤把上,一隻手壓著,轉過頭,看向土坎上的黑衣男子,道:“不做就沒有收成,明年吃什麼啊!總不能去喝風吧!”
黑衣男子將草帽扣在頭上,沒有說話,隻是用手指了指旁邊一塊已處理好了的莊稼地。
莫大叔順手望去,然後收回目光,將灰布重新放回脖子上,拿起鋤頭,便又開始做起來,一邊做一邊道:“我知道這塊地不是我的。但是咱的地不是已經處理完了嗎!幫幫別人嗎!你看這地要是不處理,莊稼多半要欠收,多糟蹋啊!”
黑衣男子沉默,過了老半天才道:“大叔,為了什麼呢?”
莫大叔一怔,“什麼為了什麼?”然後又恍然道:“能為什麼呢?活唄!”
黑衣男子道:“自己的莊稼地不是已經弄好了嗎?別人地別人自己都不管,你又何必頂著大太陽累了自己?”
莫大叔搖了搖頭,笑道:“難道回去嗎?家裏有那隻母老虎在,我可不敢回去。還是累著好,累了疲了,就什麼也不想了!”
莫大叔的妻子五年前就死了,火焚了,骨灰壇放在正門的桌上。從五年前開始,莫大叔就從未再走過正門。
“不是已經死了嗎?她不會知道你在想她!”黑衣男子想了想道。黑衣男子十天前來到天蕩村,一直住在莫大叔家,對於莫大叔的過往有所了解。
“恩!”莫大叔點頭,“不知道好!”
黑衣男子沉默,莫大叔也不再說話,隻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便拿起鋤頭,欲要再次幹活,可鋤頭還未碰到地麵,一條如水桶般巨大的蟒蛇從地裏竄出,仰著頭,吐著猩紅的信子,血色雙瞳閃爍寒茫,碧綠的鱗片透著森森寒意。幾乎是在巨蟒竄出的刹那,巨蟒仰著的蛇頭便以迅猛的姿態俯衝而下,一口直接將莫大叔吞入了腹中。
黑衣男子微歎一口氣,坐在土坎上毫無動作。
巨蟒似乎覺得吞了一個人不過癮,如血的雙瞳微閉,蛇尾盤旋,刹那之間,便朝著黑衣男子迅猛遊弋而去,但遊弋到了中途,便蛇身一頓,蛇瞳微縮,然後竟毫不猶豫的朝著旁邊閃射而去,竟似要毫不猶豫的逃走一般。
黑衣男子目睹於此,伸手壓底帽沿,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在黑衣男子深吸氣的同時,蒼穹之上,一道雷電閃射而下,以一種詭異的姿態轟擊在巨莽的頭頂,直接擊穿了巨蟒的頭顱,一顆眼珠炸裂而出,整個頭顱的大部份也已是稀巴爛,但巨蟒卻是沒有就此直接死亡。
巨蟒驀然回首,僅剩的一顆眼珠怨毒的看著黑衣男子,悉悉遂遂的聲音至其炸爛的頭顱中發出,似在警告黑衣男子,自己已經退步,不要得寸進尺,剛才要不是巨蟒從黑衣男子身上突然感受到了莫大的危險,也不會倉促逃開。
黑衣男子似毫無所感,隻是朝著原本莫大叔站的地方看了一眼後,便站起身,朝著巨蟒緩步而去。
巨蟒不斷搖晃蛇首,碧綠色的血液不斷滴落,怨毒的蛇瞳明顯閃爍著異常的惱怒。但作為動物對危險的直覺,巨蟒又不敢悍然發動攻擊。
黑衣男子在離巨蟒隻有十步距離時,渾身上下突然竄出數十道雷電,朝著巨蟒狂砸而去,巨蟒毫無反抗能力的就被直接轟成了無數的碎片,其體內還來不及消化的莫大叔也被轟了出來,不過蛇毒已滲透莫大叔的全身,無數的黑斑密布。
黑衣男子沒有管散落一地的巨蟒碎塊,蹲在莫大叔的身旁,伸手放在莫大叔的身上,身上還有溫度,但此時已是屬於死人的殘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