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眾說紛紜(2 / 2)

這已經在瓜達盧佩台培亞發生過了,那裏從前是社區,現在是軍事基地。聲援薩帕塔人的第一次集會就是在那裏舉行,有數千人參加,當他們一離開,軍隊就侵入了。去年二月,軍隊搶了土地、房屋和財產,趕走了印第安人,強占了他們半個世紀辛苦開發叢林所建造的一切。然而,從那以後,薩帕塔運動一直在成長壯大。他們回響在世界的聲音越大,當權者所能免受的懲罰就越少。

“我們不能單獨拯救自己,”薩帕塔人說,並補充道,“沒人能夠。”

驅魔

當一個社群行為失矩而它的人們又拒絕做大莊園奴隸的時候,軍隊就會把他們強行帶走,使之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厭倦了因子彈和饑餓而死亡,印第安人拿起了武器。盡管他們木棍多,槍支少,但他們還是拿起了武器。

像在危地馬拉,另一些瑪雅人生活的鄰邦一樣,並不是遊擊隊造成了壓迫,毋寧說,正是壓迫使遊擊戰不可避免。參加1974年第一屆恰帕斯原住民大會的社區代表幾乎無一幸存。在危地馬拉的基切,1976至1978年間,政府謀殺了該地繁榮興旺的合作社的168名領導人。在此後的四年裏,危地馬拉軍隊以遊擊隊為借口,將440個瑪雅社區夷為廢墟。

在邊界的那一麵,像這一麵一樣,印第安人是犧牲品,士兵也是。這些用來反對其他印第安人的印第安人受混血軍官的指揮,後者在每一項罪行中都執行著反對自己另一半血統的殘忍。

世界

當1994年貨幣新自由還被視若一個新生的嬰兒之時,薩帕塔人就把水潑到了墨西哥政府的慶祝宴會上。通過來複槍之口,從來不被傾聽的聲音講話了,並使自己獲得傾聽。

但薩帕塔人更喜歡他們的槍保持沉默。這不是一場迷戀死亡的運動,它不以發射子彈或口號為樂,也不想奪取權力。它來自最遙遠的時間盡頭,來自大地最幽深的地方。它有許多要譴責的東西,也有許多值得慶祝的。畢竟,五百年的恐怖沒有滅絕這些社群或他們千年之久的、根植於人類團結和與自然溝通的工作與生活方式。

薩帕塔人更喜歡通過幫助發掘人類尊嚴的潛力,和平地推進他們的事業。他們用幽默對抗恐怖。“去創造新世界要用大量的笑聲,”馬科斯說,“否則,新世界誕生出來的時候是方的,會轉不動。”

恰帕斯希望成為抵抗醜行和愚蠢的根據地,這正是他們所做的,在過去幾天裏一直沉浸在討論中的我們也是如此。在這兒,在這個除了欲望一切都很匱乏的叫真實村的社區裏,雨持續不停地下著。暴雨的怒號淹沒了作沉重的宣告或冗長演說的聲音,但盡管雷聲震震,我們還是得到了它的要旨,因為對正義和光輝燦爛的世界多樣性的迫切欲求是非常值得為之努力的。同時,正像那個來自聖克裏斯托沃,姓科塔薩爾的家夥或許說過的,這會兒下的雨正在明天下著。

(劉岩譯)

若澤·薩拉馬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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