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陰暗,一片幾乎可稱之為黑暗的陰暗,身子前後一米遠處,能看到的,除了前麵提燈引路的老人,隻有那毫無邊際的陰暗,身子左右一米處,能看到的,也隻有那看不清楚顏色,隻能模糊可視的灰色走廊牆壁。
雙腳踏在平坦的路上,一步一步,卻沒有絲毫的聲音,還算平緩的呼吸,在這似乎靜到了極點的空間裏,更是沒有一絲的回響,仿佛這整個空間,隻有寂靜。
身前,那個當她清醒過來時,就用背部麵對著她,根本不知道是怎樣長相的提燈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這是個老人,一個提燈為她引路的老人。
真正的地府,沒有小說中,那豪華的裝飾,那性格各異的鬼差與黑白無常,有的,隻是沒有絲毫聲音的寂靜,無邊無際的陰暗,與一個引路的提燈老人,一條仿佛,根本沒有盡頭的走廊。
不知道自己現在走路的速度,不知道現在已經過去的時間,靜靜地走,靜靜地走,直到,老人引她來到一個還算寬敞的小廳,轉過身,明明沒有說話,明明她根本看不清那老人的麵容,卻很清楚的知道,老人對她想要表達的意思,讓她在這裏稍作等候。
她靜靜地停下,站在原地,看著老人拐過一個拐角,走進一間房間,好一會兒,慢慢地走出來,身後,跟著一個麵容模糊,但隱約能看出,很年輕很清秀的男孩子。
老人走到她身前,朝她看了一眼,她明白,老人是讓她繼續跟他走。抬起腿,依舊是老人提燈走在最前麵,隻是身後跟著的,又加了一個清秀的男孩子。
剛剛稍微有些狹窄的走廊不再,看不清環境,卻知道,現在似乎是在無人的大道上。
繼續跟在老人身後靜靜地走,她偶爾轉過頭去,看看那個男孩子,那個男孩子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注視,也轉過頭來看看她,明明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都看不太清彼此的麵容,卻能夠很清楚地明白,各自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知道現在要去哪裏嗎?
男孩子看著她,露出了微笑。
不知道,隻知道該跟著那個老人走。
她靜靜地看著男孩,回以一個微笑。
是啊,我也不知道,總感覺,這種情況,有些玄妙呢。
男孩子一笑,她也笑了。安靜的空間,蔓延著明明該讓人害怕的陰暗,還有一個,根本不知道身份的老人,卻偏偏讓他們感覺到,安心的安全。
平平淡淡,安安靜靜的安全。
各自轉過頭,繼續跟在老人身後走著,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直到,前麵隱約出現了一扇高大的門,老人停下,伸手推開門,無聲無息的,門打開了。看不清楚門裏麵的情況,陰暗的四周,讓他們能看清的,隻有老人手中,那盞不算太明亮的昏黃紙燈。兩個人跟在老人後麵,進了門,隨後,門無聲無息的自動關上。
走了幾步,隱約間,似乎數不清的房間出現在眼前,老人看也不看那些房間,直直的走到一個房間前麵,伸手推開房門,他們跟著走進去,出現在眼前的,是兩排數不清的棺材。然而奇怪的是,稍微有些陰森的房間與氣氛,卻讓他們感覺不到害怕。
老人領著他們緩緩地走,似乎是幾分鍾後,老人停在一個棺材前,看了男孩一眼,伸出手,打開了那個棺材的棺蓋。裏麵躺著一具骷髏,她看不清模樣,隻知道大概是具骷髏,是一個年代,已經很久遠很久遠的骷髏。
男孩似乎很激動,他走到棺材邊上,身子有些顫抖的趴在棺材上,直直地看著那具骷髏,許久許久,都沒有動一下。
她不知道老人剛剛看向男孩的那一眼,對他表達了什麼意思,也不清楚男孩為什麼會那麼激動,直到很長一段時間之後,老人才蓋上棺蓋,提著燈,繼續向房間深處走去。
男孩走在她的身邊,似乎有些恍惚,低著頭,並不理她,她也不再看他,跟在老人後麵慢慢地走。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這個房間,從外麵看時,似乎很小,但是真正進來了,走起來了,卻發現,似乎大到無邊無際。
越走越深,身邊兩排的棺材,開始比之前的都要大、要長,直到,似乎快走到了房間的盡頭,老人才停下來,停在一個棺材前,伸手去打開棺蓋,卻不想,右手用力了又用力,棺蓋還是打不開。
似乎沒了辦法,老人把燈放在一旁緊鄰的棺材上,雙手一起用力的去打那個棺蓋,而她,則有些無聊的,看向了旁邊的棺材。一個個又長又大的棺材,不由自主地,她伸出手,碰到了其中一個棺材的棺蓋,似乎被什麼牽引了一般,想要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