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楓葉紅了(2 / 2)

幸福啊,楓葉久違了她的醇香。自從爺爺去世的那個冬天,楓葉就開始映象整個生活。父母勤懇的侍奉姨奶奶,卻招到叔叔姑姑的無理指責;傻親戚一家生活的捉襟見肘,長期打攪得他們雞犬不寧;霸道的兄長,頻繁的訓斥,那些讓楓葉難過的往昔呀,總是壓得她鬱鬱寡歡。又逢高考,楓葉似乎掉進了緊張的漩渦,就象她小時候在姑姑家看著臉色寄宿一周時的緊張,就象當年父親被誣陷卷進官司時的緊張,就象被學校圈養兩周卻沒趕上末班車回不了家時的緊張,距離黑色六月還有多半年就緊張到極致。沒有合理的衝刺規劃,盲目的應對著模考,如此無奈的煎熬隻有一個結果:被涮掉了。曾經也設想慘敗,曾經也心存僥幸,曾經也連呼吸都倍感痙攣的休整過一周,然後在三伏天被遣送到鄰縣複讀。教室裏的座位比急速跑後的心跳還緊湊,反倒讓楓葉放得開。白發老頭說要從基礎思維找突破,卷發女先生說要牢記溫故知新的信條。那一年,楓葉終於腳踏實地地走了走,終於記住了一些人的一些話,終於可以鼓勵同病相憐的好友,終於能踏進夢寐以求的殿堂。楓葉盡情的在村邊的池塘裏遊來遊去,楓葉忙裏忙外的幫著搬家,楓葉冒雨取回了錄取通知書,鄰裏們爭先恐後地欣賞著那一頁薄薄的敲門磚,羨慕到妒忌的眼神啊,楓葉刹那間就忍不住的心痛,原來像水一樣透明的真誠已然越來越少。

九月裏,楓葉輕裝赴校。大家都忙於社團活動時,她一個人坐在台階上曬著太陽看來來去去的人們;大家都奔走在風華雪月的路上時,她一個人待在宿舍裏品著餘秋雨以至於蹉跎掉一個手掌的男生;大家都瘋狂惡補迎接考試時,她卻過著貓一樣的生活,白天睡到下午晚上吃到半夜,就像小時候和父親半宿半宿地陪伴懷孕的漂亮母牛,陪伴奇怪的小尾羊,陪伴滿窩可愛的兔子一樣;大家一個勁地浪漫滿屋時,她認真地衝著亞馬遜,聽著阿甘的故事,接受著肖申克的救贖;大家穿梭在稀奇的寶店時,她疊著千紙鶴在和那些沒有雙親的孩子們一起放飛願望。因為英文將就,楓葉幫著室友順利過級,她不想別人落後。因為不忍心,楓葉一次又一次地讓出補助,有人勸她根本沒必要謙讓,說補助被用去消費名牌化妝品實在奢侈,楓葉隻是認為每個人的追求不同,她不希望有人為點小錢犯錯。畢業的時候,各奔前程的同學留給楓葉一串串的背影,傷感之餘,她也在為自己搖擺不定的未來擔憂著。楓葉待業在家時瘋狂地幫著家務,她覺得以後工作會忙到無暇回家,她執著地開著夜車,她是想早一天挖出金子。父母看到她已經不是四年前那個為落榜不吃不喝的孩子而結實地放心,其實楓葉明白自己的幸運。

小時候和杏兒一起玩毛線,杏兒的表姐對楓葉說,你上學的孩兒不用學這個,杏兒和你不一樣,她認幾個字就得嫁人了。那時候聽不懂,長大才意識到表姐的話真的很沉。是啊,杏兒已為人母,楓葉還在滄桑中尋覓著她的路,不知道遠不遠,至少她學會了從容。那就走吧,走到秋了楓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