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幾個人？穿的什麼衣服？個子有多高？這些總看清了吧？”
“嗯，大約四五個人，個子有高有矮……穿的嘛，都是普通的白色長衣、深色肥腳褲。噢，好像有個人穿著褐色紗籠？還是赭紅色的？記不清了。”
“你個死煙鬼！說了半天，什麼都沒看清！”阿福表兄忍不住罵了起來，“你說你要是緊跟著跑過去，多看兩眼，現在不是就可以上陳家領那十萬盾的賞錢了嗎？”
阿福愣愣地問：“真的有十萬？媽呀，陳家這麼有錢啊？”
童百閩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一沉，喝問阿福：“你這小子，怎麼昨天不講，今天不講，聽到我們說有賞錢才來講？”
說著，他還狠狠地瞪了自己徒孫一眼。
那徒孫嚇得不敢吭聲，阿福卻還能結結巴巴地說；“呃……那個，原先，我覺得自己沒看清楚是什麼人，而且看童爺擺出這麼的大陣勢找人，我想憑童爺的赫赫威名，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您一定很快就找到人了（童百閩的臉色稍霽，阿福見狀也說話利索了些）……我就怕我本來就沒看清楚，再說得不清楚，可能反而耽誤了童爺的大事……可是剛才，我聽表哥說童爺這是幫陳家找人，又一點頭緒都沒有，我才想到也許我前天看到的事還有點作用，所以這才過來給童爺您報信的。”
童百閩盯著他，沒說什麼。華人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遇到事兒不願出頭的。那天一定不止阿福一個人看到陳家小姐，隻是他們都懼怕惹上官司，不願站出來提供線索罷了。這些，他還是明白的。
不等他說什麼，侍立在旁邊的一個人嗬嗬一笑：“喲嗬，阿昌，你這表弟可比你會說話多了嘛！不過，就是有點聰明過頭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為了那賞錢來的！”
阿昌見童老大並不像要認真追究的樣子，也就微笑著對那人一拱手：“師叔，什麼都瞞不過您的法眼！”
阿福微微吃驚，表哥什麼時候這麼容易息事寧人了？
他匆忙之下，打量了一眼那人，隻見這人隻穿著個無袖的短褂，還敞著前襟。長得倒也濃眉大眼，就是從肩到胸都紋著一隻豹子，看著有點凶狠，但看他的麵容最多不過十七八歲。
阿福立刻猜到了，這人一定就是前些日子表哥常常提起的、童百閩新收的徒弟——阿豹。
此人從小在碼頭扛包，練得一身蠻力，打架時最能拚命，硬是成為碼頭一霸。數月前，他在華人幫和馬來幫的幾次鬥毆中大殺四方，博得了童爺的賞識，因此被破格收為關門弟子。
這人目前可是童爺眼前最紅的紅人，他可惹不起。別說他了，就是表哥阿昌，入門多年，又比阿豹大了十多歲，也隻能乖乖地喊他“師叔”。
阿豹沒有搭理阿昌，而是大步走過來，站在阿福麵前說：“你再給我好好想想，那幾個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比如頭發，走路，說話……還有，你後來有沒有在唐人街上，再見過這些人？”
他這麼一動，帶起了一陣微風。
阿福似乎聞到了一絲淡淡的草藥味兒，不禁多看了他一眼，發覺他身上並無傷痕，不知這藥味從何而來。
他正思索間，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不禁激動地說：“等等，我想起來了……我和他們走的是一個方向，雖然沒有看到他們的臉，但是我走過他們停留的地方時，好像聞到了一股香味兒……這香味兒還挺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