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極夜過去,久違的日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灑向清晨的維歐亞大陸。四方帝國之一西仲首都的威廉伯爵府,伴隨著古老而沉重的鍾聲慢慢的走進我們的視野中。

晨光裏,一個披著黑色披肩的金色長發的美女從遠處跑來,氣息不穩的停在了一道灰牆麵前。緊靠著牆根兒底下擺了一溜的花盆,裏麵光禿禿的都隻是幹涸的泥土,若是再細看些,從裂開的泥縫裏硬頂出星點兒的綠意。

女人看起來很是驚喜,蹲下身極為小心的捧起了裏麵剛剛露出嫩芽的那隻花盆。那細小的一株看起來萎靡不振,好像隻是鑽出泥土就已經耗費了它全部的力氣,脆弱的隨時都可能死掉。盡管如此,仍然擋不住女人歡快的心情。張了張嘴,努力的試了又試總算含糊不清的吐出幾個字:“花——花,威——威廉——喜——喜歡——”緊接著是一連串憨厚低沉與她嬌美外表極不相襯的傻笑。

女人捧起裝著幼芽和她美好心願的花盆兒穿過寬闊的廣場,一路飛奔進城堡,長長的走廊裏回蕩著歡快的腳步聲和那獨特類似野獸喉嚨裏發出的低吼憨笑。

“威——威廉——”這是她說的最清楚也是最多的字眼兒,擁有這個名字的男人是她主人也是她最愛的人。這是男人親口跟她說的,就在她還隻是一隻獸,剛被捕捉進來,隔著牢籠被迫擬成人態,帶上項圈兒的時候。

捧著她剛才擬好皮膚還纖薄透明的臉蛋兒,男人深情款款:“從今以後你就是莉莉,是我基諾。威廉的女人,而我是你的主人也是你最愛的人——”

盡管那時她並不知道‘愛’是什麼東西,隻是震攝於他的威嚴,直覺的點頭。隨後的日子裏,她學習著怎麼樣成為一個人類,成為他口中的那個莉莉。隻是,她很笨,一直都學不好。除了那張臉擬變的毫無瑕疵之外,甚至連人類語言都不會說。他們說她是隻半廢獸,智育不全,能擬成人形已經算是不錯了,不可能再進一步了。

別人說的這些她不是很了解,也不想去弄明白。她隻知道主人對她很好,時常撫摸著她的臉和身體,叫著她的名字,一遍一遍說著有多麼的愛她。有的時候,主人一邊說著一邊流眼淚,那種透明像水一樣的東西,她嚐過,很鹹。

慢慢的她似乎有些知道什麼是‘愛’了。那種讓她感覺暖暖的、甜甜的、酥酥的,可以光是想著三天不吃肉都不覺得很餓的東西就是‘愛’,那是一種隻對主人才會產生的東西。

主人是她的愛,是她的神。有他在的地方,既便是極夜也不再黑暗。

走廊盡頭,奔跑的腳步停了下來。失敗無數次才換來手上的丁點成果,讓她喜悅而迫切,急於討好裏麵的人。

那道華麗厚重的房門經不住她掩藏在美麗外表下獸類擁有蠻力的內在,纖長白皙的手掌隻輕輕一推,緊閉的房門就被推開,‘咣’的聲撞到牆上。

遮擋著窗簾的房間顯得有些暗沉,空氣裏盡是歡/愛過後濃鬱的氣味。男人慵懶的斜靠在大床上,微閉著眼睛,粗獷的臉龐微有倦色。背對著門口,在他身上趴臥著個女人,長長的金發披在線條優美誘人的脊背上。

門板撞擊牆壁發出巨大的聲響似乎對她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在沒有接收到男人命令的前提下,她的任務仍然是努力侍候躺在床上的主人。

放縱了一個極夜,男人雖是強壯也難免疲乏。這會兒正歇息享受著身上溫軟餘韻,卻被突然衝進來的人打斷,自然是不悅,沒動半分,隻是眉頭微皺道:“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破天荒的女人沒有聽從他的命令,捉奸在床出離憤怒這樣的表情在她臉上沒有展現分毫,出奇的平靜。隻是將手裏的花盆兒挽在腋下緊了緊,舔了舔紅潤的嘴唇,徑直走到床前。抬手撫摸著光裸女人的後背,歪著腦袋往前探身看著她的臉,跟著疑惑不解的又摸摸自已的臉,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語:“兩——個——莉莉?”

粗嘎刺耳的嗓音聽起來讓人心煩,男人再次低聲喝斥:“不要讓我再重複一遍,還不滾出去——”警告意味再明顯不過,熟悉男人的人都知道,對於他來說這已經是極限,暴燥凶狠如他,通常連話都賴得說上一句,對方的頭顱就已經被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