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祁麟死前終於弄清了到底是誰想殺他,誰想救他。
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祁麟踉蹌著,大笑著,自城牆上後仰墜落,隨著這個戰火飄搖的國家,被數不清的長槍貫穿。
2
一睜眼,祁麟又活了。
他光著腳,跌跌撞撞的推開門,跑出了自己的屋子。
耳朵裏似乎聽不到侍衛在後麵的呼喊,他一路跑,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一路。
雙腳被石子紮傷,他渾然不覺。
最後,在祁承澤的書齋小院前,祁麟停下了腳步。
3
鎮國公府世子祁承澤的書房附近很安靜,也禁止下人入內,身後的侍衛隻能跟到門外,一臉擔憂的望著門內的祁麟。
祁麟並未在門外站很久,他輕推開門,目光在屋內尋找。
穿過正屋,跨過門檻,終於,祁麟在窗邊暖榻的桌子旁找到了自己的大哥——那位鬢角已經染了兩抹白發,疲倦不堪的男子,身上擔著鎮國公府未來千斤重擔的世子,他一母同胞的親哥,祁承澤。
他嘴唇顫了顫,表情似哭,又似笑,望著祁承澤疲倦的睡顏,終,他囁嚅了一聲:“哥哥。”
4
祁麟前世活了二十四年,浴血奮戰,堅毅果決。
可再次看到眼前這個人,他的渾身都在顫抖,他悔,他恨,他涕淚橫流。
這個前世他以為冷血,隻看重利益的鎮國公祁承澤,其實,無數次庇護他。
他的惡言惡語,傷人的話,他後悔自己對祁承澤說過,他後悔極了。
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理解過祁承澤,前世每每夢魘,他都想給自己一拳,給祁承澤道個歉。
可又怕驚了夢,吵醒了哥哥,哥哥睜開眼,夢就醒了。
5
祁承澤睜開了眼睛,一睜眼,眼前是自己那頑劣不堪的小弟。
光著腳,手腳凍的通紅,隻穿了一身裏衣。
瞅著自己,不知是冷的,還是疼的,還打著顫,滿臉眼淚。
祁承澤眉頭微蹙,這群人怎麼照顧小弟的,都該重罰。
隻不過祁麟為了一個野男人大庭廣眾的和從小交好的發小永清侯府世子沈寒舟動手這件事,他還沒消氣。
愚蠢,愚蠢極了。
祁承澤眉頭皺的更緊。
6
“又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成何體統!”
“來福!把他給我帶下去,沒我的命令……”
祁承澤沒說完,手停在半空。
麵前,祁麟跪在了地上,望著他,急切的哭。
“哥哥,我錯了,我錯了。
“我不該和寒舟哥動手,我不該迷戀葉均,我不該惹哥哥生氣,我不該不學無術!”
每說一句,祁麟便磕一個頭,直到頭破血流。
祁承澤淡定飲茶的手攥緊了茶杯,像是要握碎它似的,可麵上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直到祁麟說。
7
“祁麟保證,絕不再犯,再犯五雷……”
“起來,成何體統。
祁承澤打斷了他,放下了杯內已經裂紋的茶杯。
他起身,一隻手將祁麟提溜到暖榻上,放下兩個藥膏瓶以及一萬兩銀票,將自己披著的大氅蓋給他,朝外走去。
“再有下次,我會罰你。”
“明天,買一份禮物,自己去永清侯府登門道歉,寒舟兄弟不原諒你,便不用回家了。”
祁承澤出了門。
祁麟破涕為笑,朝門外喊道。
“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