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卷 第一章 易寶迷局(1 / 3)

我帶著愧疚苟活於世,一切都因我而起。

每個深夜,腦海裏總會擠滿了那些被坩堝煮到沸騰的血漿,那對被浸泡在林安溶液裏飛速旋轉著的棕色眼球,以及那道張著血盆大口無比詭異的賊光……

壁爐裏燒的通紅的炭火在“嗶剝”聲中微弱地炸裂,點點星火順著氣流熄滅在寂靜的黑暗裏。

我站在雙子大廈A座的房間裏,書桌上堆滿了“和世科技”送來的工程設計稿件,這是一個不容許一點差錯的項目,自我搬進這幢科技大樓以來,我一直在等待。

三十年間,由於HST研究所的一項偶然發現,促使人類發展以一種接近光速的姿態前進著,這些看似天方夜譚的鬼話,卻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從六十三層的落地玻璃向外望去,與白天相比,夜裏的城市燈火通明,帶動這座城市發展的齒輪,似乎更轉動地越發有力。汽車被一輛輛充滿科技感的磁懸浮“汽車”所代替,運行在早已預設好的行進軌跡上。橙黃色的車燈在百轉千回的車道上川流不息,像極了活在時間縫隙裏的流螢,一日一日,靠吸食每個人的青春過活。

我回到書桌前,坐下,點起一根煙空洞地抽著。

多年來,每每回憶起那段離奇的往事,都覺得像極了一個虛無縹緲的黑暗篇章,直到現在我才真切的體會到,每一段湧動在時間縫隙裏的記憶,都是老天早已定下的結局。

當我收到麵具派對的邀請函時,是前一天晚上的10點。

麵具派對在穀城小有名氣,誰都不知道它的發起人是誰,來這裏玩的人也都帶著自己的目的,所有參加派對的人都會帶上麵具,麵具的表情有的奸詐,有的慈目,有的詭譎。

沒有人知道麵具下麵的那張臉在白天會是怎樣的狀態。也許晚上在這打架鬧事的痞子,白天卻是人模狗樣,西裝領帶的小白領。

這種人就是我,陸一鳴。

我的老爺子,名叫——陸文舜,我的名字就是他給起的,當年胎位不正,我能從狹窄的產道裏擠出來已經不易,但是我似乎忘了來到這個世界要做的第一件事——哭。

在心急如焚的醫生和護士的擰巴之下,我勉強記起來不哭會死的這件事,於是象征性地咳嗽了一聲,又安心的睡去。若不是脆弱的心髒牽引著微弱的呼吸,家裏人絕對以為我已經死了。

老爺子說我命數的頭上少了一聲響亮的啼哭,“一鳴”由此而來。

不過自我記事起,除了老爺子,那些與我有著直係血緣關係的親人從未出現在大腦的溝壑裏。

我們家住在穀城市中心,一個老式的四合院裏,家裏條件不錯,我也從來不會為了錢而煩惱。老爺子參加過抗美援朝,回來之後政府給安排了好工作,現在成了離休幹部。或許正是因為他是出身軍人,家規甚至嚴得有些不合情理,可偏偏我是一個骨子裏極不安分的人,天性好動,但終究拗不過家裏的老爺子,所以雖然在表麵上大家都以為我是個彬彬有禮的帥小夥,不過我心裏那股被壓抑著的欲望始終是要發泄的。

派對的地點在城東的一間由廢棄工廠改造的酒吧裏,彌漫著後現代鋼筋混凝土的氣息,裏麵擠滿了聊天喝酒的麵具人,場麵甚是詭異。牆上的巨幕電視播放著一條有關於人類勘測到一顆與地球相似的行星的新聞,一幫所謂的專家在那裏胡吹海侃。

舞台上,一個衣著暴露的歌女正扭捏地唱著《海上花》,我和其他兩個帶著V字麵具的人坐在一張酒桌上玩著紙牌,那兩個人聽口音像是北方人,他們被自己吐出的段子逗樂,而我卻被他倆鬧的心中一陣煩悶。

“喲,你看那女的,叫一漂亮!”坐在我對麵的那個人說。

我順勢瞥了一眼台上,那歌女嗓子不行,長相一般,扭的還沒天津街邊賣的麻花有藝術感,於是我搖了搖頭,“切。”

坐我對麵那人轉過頭望著我,道:“怎麼著?你啥意思?”

我不願搭理他,點起一根煙,擺弄著手裏的牌。

“小子,跟你說話哪!幾個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