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雪初霽,迎著寒風徐徐而來。
天空陰沉沉的,連帶著四周都染上一層青灰色。
淩國二百二十四年,言帝登基,同日立慕氏月華為後,該國號為東淩。
雪花緩緩飄落,落在那枯死的樹幹上,寂靜無聲,就像這磅礴的皇宮一樣,分外安靜。
慕月華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隻身走在皇宮內,遠遠望去,她腳下一頓,不由得有點晃神。
那人跪立在未央宮高層台階之下,挺立而跪,身姿傲然,她一襲月白色貂皮披風,烏發盡數散落在背後,並為任何束縛,雪花飄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融為了一體,她挺立的身姿像是與天地間的抗衡。
隻一個背影,便美得如此驚心動魄。
慕月華握著紙傘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她腳步輕移,緩緩停在那人身後,把紙傘舉過她的頭頂,輕柔道,“挽兒,回去吧。”
慕挽身體一僵,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並不答話。
天寒地凍的日子,兩個絕色美人在這層白白的冰雪之上一站一跪,那場景如詩如畫,引人心醉。
可她們之間的對話卻是如此的冷漠,慕月華眸光複雜的看著她,艱難開口道,“妹妹,你可怪姐姐搶了你的皇後之位?”
冷風吹過慕挽身上,那麻木已久的身子還是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讓她心口一顫,她眼眸裏氤氳這些水汽,似心痛,似悲哀,她緩緩開口,像是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怪?姐姐從小便帶妹妹極好,妹妹不曾怪過姐姐,也不敢怪姐姐。”
慕月華身軀一僵,緊緊握住手心,她這樣說…沒錯…可正是因為她不曾怪她,她才更恨自己啊!
她從小看著慕挽長大,待她為掌上明珠,凡事皆讓慕挽為先,唯獨這件事,所有的原因都不能告訴慕挽…她心如刀割,痛心道,“你怪姐姐也無妨,姐姐會求皇上讓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
慕挽眼眸冰冷而悲哀,她不答話,隻是勾唇譏諷一笑。
此時,高台之上,未央宮的大門緩緩而開,房門因常年使用的緣故,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可聽在慕挽的耳朵裏,宛若天籟。
兩名太監躬身而站,如同慕挽一樣,都在等待著裏麵出來的人,未見人先聞其聲,他溫雅的語氣輕輕響起,“挽兒,回去。”
慕挽麵上自嘲一笑,曾經就是這句挽兒,讓她甘心情願的為他做任何事,可如今一切都變了,他也變得令她不認識了,她壓住心頭的苦澀,語氣輕靈而堅定,“慕挽自願代替長公主嫁入皇朝,請求皇上恩準!”
她雖跪著,但並不行跪拜之禮。
屋內的聞輕言一怔,有些無奈而悲傷的情緒纏繞在心口,他輕輕搖頭,像是驅散一樣,他輕輕抬步走出未央宮,明黃色衣衫翩翩,襯托著他修長的身姿,頭戴紫金玉冠,麵上帶著疏離而溫雅的笑容,顯得威嚴自成,霸氣油然而生。
慕挽望著聞輕言踏出屋子的那一刻,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自嘲,從前清冷的眸光,此刻猶如一潭死水,眼裏透著深深的悲哀和絕望,她就這樣定定的望著聞輕言,被凍的發白的絕色容顏此刻更如同一張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