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的背後總是伴隨著黑暗,再光鮮的地方也有汙穢的角落。
這句話說得真不錯,這個酒店一切都看上去富麗堂皇,而後廚也是充滿油煙膩汙。抽油煙機抽不去各種混雜的氣味,地板拖了一遍又一遍仍舊淌著油花。
大廚們戴著洗的泛白的高帽抖弄著大鍋,偶爾還能看到火舌在上麵翻騰,他們熟練的起鍋裝盤,又俯下身來精心侍弄,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就做好了。
我用一種欣賞藝術角度看著大廚做菜的過程,看著食材一步步變作佳肴,心下想著若是沒有那些小動作這個過程會更加美好,我是肯定不會吃這道菜的。
大廚做好了這道菜偏著頭看了我一會兒,他終於不耐煩的說:“小夥子,發什麼愣,還不趕快送上去。”
“哦哦。”我連忙上前將菜放上托盤,抱歉的向他笑了笑,他看不都不看我一眼,搖著頭拿上抹布熟練的洗鍋準備下道菜。
我嘟著嘴悄悄對他豎起中指,蹩腳地抬起托盤穿梭在擁擠的廚房之間,今天這個酒店裏在舉辦著婚宴,我現在就是臨時的傳菜員,說白了就是個臨時工。將托盤放在發菜處,我便忙裏偷閑的四處張望,婚禮正在進行中新郎正在上麵說著煽情詞句,我踮起腳想一睹新娘子的芳容。
看著華麗麗的婚禮場景,心中感歎有錢真好,但是一想錢太多也不行。個把月前,本市出名的大富翁就橫死家中,記得他好像叫杜向前,這事還上了新聞了,大家都在討論了這事。
我們寢室也辦了個臥談會,許翰說他是不是死於仇殺,但是新聞說沒有絲毫他殺的痕跡啊。李均說新聞著東西你也信啊,王峰這貨平時就喜歡搜羅各種獵奇,他爬起來說帖子裏有人講大富翁是被猛鬼複仇了,李均說這鬼再猛也該是個粉紅骷髏。
我們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最後大家一笑了之,我想啊這錢還是不要太多的好,能花就行,別以後也來個死於非命。哎,不說了,工頭來叫我端盤子去了。
這時後麵有人拍了我一下,就是這次找我來的小包工頭,他說:“現在去二樓派蓮子湯,這是今天最後一道菜了,辛苦了。”小包工頭八麵玲瓏,非常會說話,我也沒有什麼怨言隻好拖著疲憊向廚房二樓走去。
別看這酒店外表這麼漂亮,上廚房二樓的樓梯居然完全沒有粉刷過,露過光禿禿的水泥樓梯。後來一想也明白了,廚房裏各種油汙不粉刷反而容易清洗一些。
隻是心中一直覺得這裏十分的髒亂,轉一個拐角就看見一個人穿著和我一樣的油膩製服躲在角落裏不停的向嘴巴裏塞著東西,見我來了便鼓著嘴巴扒弄一下盤子,衝我一笑。我也隻好牽著嘴巴笑了笑,埋著頭來到了二樓。
來到二樓發現外麵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全都擠在最裏麵的廚房裏,旁邊樓梯裏忽然竄出廚房的負責人,見他急匆匆的跑了過去我想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情便也十分好奇的跟了過去。
我是和那個胖胖的負責人一起過去的,剛過去那邊的他就問:“出什麼事了。”
外邊的大廚焦急說:“王哥,湯壞了。”
王哥先前在對講機裏麵就知道了一些情況,他衝著圍觀的人群吼道:“都圍在這裏做什麼,讓開讓開。”水泄不通人群很快就給他讓出了一個道,他艱難的擠進去,好在他身姿雄偉我也跟著他擠到了前麵。
進去便看見幾個高帽大廚圍著一口大鍋發愁,王哥摸著寬額頭的汗說:“怎麼回事。”主事的大廚不說話,指了指那口大鍋,那口大鍋煮著花生紅棗蓮子便是今天最後一道湯。
一個胖胖的廚師說:“這湯煮了半個小時了,早就滾了,我見它半天還是清水模樣,一摸出了怪事,居然不熱!”
我順著他的話看了過去,大鍋裏麵花生蓮子不停地翻滾著還不時有棗子大的氣泡冒出,看樣子應該早就沸騰了。但是奇怪的是上麵好像沒有絲毫熱氣。
我這個人好奇心太強,便伸手摸了一下,觸手居然是一片冰涼甚至還有一些刺骨。不過我這個小動作卻惹毛了主事人,王哥衝我吼道:“小兔崽子,亂摸些什麼,還有你們看什麼看,走走走,不想要工資了是吧。”他心中不爽,便將氣撒在我們這群臨時工上麵。
他火氣頗大,周圍的人都無趣地散了,隻有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他見我一動不動更是來氣,又吼道:“你聽不懂話是吧,還不出去。”末了他又補了句:“真他娘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