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番外 桃之夭夭(一)(2 / 2)

他身邊自有如花美眷,她卻還以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那個人,就算身在萬花叢中,也還是自己的那個一心人。

他一向認為,女人就該向皇額娘那般,專心相夫教子,在外如何,皇阿瑪從來不會告訴皇額娘,皇額娘亦不會過問。可靜瑤她不同,很多時候,她確實有許多獨特的見解和前瞻性的眼光,情濃之時,聽過也就罷了,他雖知道她聰明,但是心底裏,對於這些,還是不滿的,而之後她頻繁插手,終是引起他的不滿,隻剩下相疑相忌,他總不會永遠縱容於她,不忍苛責,隻得拂袖欲離。

靜瑤不知,此時她的夫婿,還隻是一個想當賢王的皇子,並不是日後那個一心大位戒急用忍的雍親王,他需要的,不是謀士,而是一個溫暖的心懷。

他猶記得,那個如水般的女子,淚光盈盈拉著他的衣袖,軟軟喚了一聲,“胤禛。”麵對她,胤禛到底還是心軟了,隻是,兩人都知道,感情正在變質,他心底,她也不再是那個鮮妍如花似水般溫柔的女子。

她的孩子沒了,他也難過,可難過之後,生活還是要繼續,她卻責怪他不夠悲傷,他心裏卻在責怪她的不小心,在他看來,後院本就是女人之間的戰爭,本不是處處他都能護到,他不理解,她也曾在皇阿瑪身邊待了三年,怎會仍舊如此天真?

人生若隻如初見,他也後悔過,不止為了他本應得的爵位,還為那個濃烈的女子在漸漸失去她的鮮活。

人對於自己的初戀總是留戀的,不止他一人如此。江南之行,他奉密旨調查鹽稅,在靜瑤提出隨行,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兩人都有心彌補,旅途上,起碼是表麵看來,兩人之間的裂縫似乎不複存在。

自古鹽稅之事,水是最深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雖貴為皇子,還是有膽大犯渾之人,孤注一擲,他們一行在杭州遇襲,他猶記得當日的凶險,他身邊雖盡是精銳,但耐不住寡不敵眾,眼看著,銳利的寒光逼近他,他想不通,那一刻她哪來那麼大的勇氣,那般柔弱的女子,替他擋了那當胸一劍。

溫熱的血噴在他的臉上,他的衣襟也染得鮮紅,一行人突圍之後,躲進了旁邊的寺廟等待救援,而這時,靜瑤已然失去呼吸了。

他呆呆的看著她了無生氣的容顏,心如刀絞。

這時忽然出現一個癩頭和尚,侍衛們阻攔不得,他隻看了一眼因著懷裏的靜瑤,便道,“這位女施主原本非此世之人,但陽壽未終。”

胤禛聽得那句“陽壽未終”,終是動了一下,“大師,你是說,她還有救?明明已經……”明明已經失去了呼吸啊,他在心裏道,終究還是不願說出這個事實。

“可救,不過,亦難救。”

“如何救,大師請說,本……我願傾盡全力。”

“施主莫急,待老衲來算上一卦。”隻見那癩頭和尚眼神一閃,伸出左手掐算了一會,笑而不語。

“大師,如何?”

“天機不可泄露,直待時機成熟,施主自會知曉天意。”

“如此,多謝大師罷。”胤禛有些氣餒。

那癩頭和尚又送了他一塊冰魄,說是可保屍身不腐,接著那和尚翩然離去,一瞬便是十丈之遠,他忽然停了下來,遙遙一句,“施主切記住,半甲一輪回,似是故人來。”

如此,便是一別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