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天,也許是幾個世紀,阿芒從昏迷中醒過來。周圍一片死寂,她感覺自己似乎在一個幽閉的空間裏,腳下是冰涼的土地,黑暗之中,看不到邊際。
“蕭遙?”阿芒顫聲喊道,聲音飄飄蕩蕩的傳了出去,沒有任何的回應。
這是哪裏?阿芒想要知道答案,卻又害怕答案。難道這是地獄嗎?不是地獄為什麼這樣的黑暗?忽然想到自己身上帶的求生裝備裏有火機,阿芒趕忙去翻,火機還在,她顫抖著打著了火。火光亮處,她驚訝的叫了一聲。蕭遙正躺在前邊不遠處,看樣子昏迷不醒。
“蕭遙。”阿芒跑了過去,伏下身子去看。蕭遙的眉毛動了動,似乎聽到了阿芒的話,可是卻始終沒睜開眼睛。他的表情有些猙獰,好象在經受什麼折磨一般。阿芒伸手在他額頭一摸,隻覺得滾燙,她吃了一驚,運起異能憑空結了塊冰出來在蕭遙額頭擦著。不料蕭遙的體溫太高,那冰隻擦得兩下就化的淅瀝嘩啦。阿芒沒有辦法,把火機熄了,坐在蕭遙的頭邊,雙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她是天生九陰的冰女,血脈極冷,心念所至,寒氣湧在手掌之上,如同人肉冷卻器,希望能夠將蕭遙的體溫降下來。
就在阿芒擔心的為蕭遙降溫時,蕭遙也正經曆著人生第二次重大考驗。第一次他巧合的得到了逆天壺裏的陰氣乃是因為許多機緣湊到一起才不至斃命。如今他被天雷轟擊,雖然體內強大的陰氣護住身體,使得他不至於如同三元大仙一樣灰飛湮滅,卻也心脈血脈全數碎裂。換做旁人早已經一命嗚呼,可是他的得天獨厚的陰氣儲備硬是把血脈接上,殘留下一絲的生機。可是如果他的生命力不夠頑強,即便陰氣再強也難保不死。蕭遙的意識在殘破的軀體裏遊走著,經曆著生死的煎熬。他恍惚的看到一個廣闊無邊的世界,空無一人,隻有青天大地,長風水波,遼遠的望去,沒有盡頭。他如同一個無根的魂魄在空中飄著,不知來自何方不知去往何處。
猛然間頭上一個炸雷,剛剛還一朵雲彩都沒有的天空刹那就陰雲密布,雷電交加,霹靂轟鳴,蕭遙想到剛才那第三道天雷轟在身上的痛楚渾身一顫,倉皇的想逃走,可是天大地大,連一棵樹一間房一個山坡都沒有,又能躲到哪裏去?
“砰”一聲響,一道雷正打在蕭遙的腳邊,土地被炸的翻開,焦糊的味道十分的難聞。蕭遙沒命的跑起來,他不知道該跑向哪,可是他隻想跑,在他的身後,一道道的雷落下,把蕭遙經過的土地炸的黑糊糊一片。蕭遙聽著身後的響動,更是驚恐,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害怕過,如今卻連回頭去看一眼的勇氣都沒了。
跑啊跑啊,不知道過了多久,蕭遙筋疲力盡,終於腳下一個踉蹌,倒下了。那一直追來的雷毫不留情,正打在他的頭上。蕭遙隻覺得很身熾熱難當,好象墮入火窟一般。他想叫卻喊不出聲音,想哭卻沒有眼淚,從來不曾有過的軟弱感覺讓他隻想找一個地洞藏起來。雷並沒有因為蕭遙的痛苦而停止,一個接一個的炸雷打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身體燒的通紅。
死掉吧,死掉就不用再受這種折磨了,一個聲音在蕭遙的耳邊響起。那是個誘惑人心的女聲,帶著三分的曖昧七分的柔情。蕭遙幾乎不假思索的就要同意。這時一個深沉的聲音道:“你怎麼舍得死去呢?那些你未完成的任務,那些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又該怎麼辦?”
蕭遙猶豫著,不知道該聽哪一個聲音的,他被身體上承受的高溫燒的迷糊起來,每個雷落下都升高著溫度,蕭遙好象能感受到骨頭和皮肉分離的痛苦,在高溫的烘烤下,他覺得自己變成烤爐上的鴨子,正在流出油來。這種痛苦讓他隻想放棄生存,死掉吧,死掉一切就結束了,再沒有痛苦,再沒有仇恨,再沒有愛和不愛的煎熬。他這麼想著,微微張開口,想要答應那女聲。可是才一張開嘴唇,忽然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喊自己。那聲音好象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是誰?蕭遙努力的分辨著,是阿芒?是阿芒的聲音,蕭遙想要阿芒來救自己出這水深火熱的困境,可是他怎麼也叫不出聲音來。
“我不想死。”蕭遙的腦海裏盤旋著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