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看——切吉可汗和慕容曦皓,現在孩子也大了,能不能去切吉草原看一看。聽說這幾年吐蕃和吐穀渾還是比較和睦的。”
“我也想念家鄉了,三年了,人們早已把城陽公主和慕容東峪遺忘了。我們回去看看,再回到這裏吧?”
話剛出口,就得到了托羅生的讚同。哥兒三個一商量,竟然都同意開春兒出發,去吐穀渾國。
“最好以絲綢和茶葉買賣和馬匹交易為由去那裏。”
次旺大聲讚同。並出主意,想辦法。
“好主意!”不用買別的,到長安多買些上等的絲綢和茶葉運到吐穀渾和吐蕃去賣,回來準能換一些上等的良馬、寶馬,一定大賺。”
“好主意,就這麼定了。”
“怎麼跟公主說呢?要不要帶公主去?”
“我去跟她講,她就不要去了,長相太明顯,容易出岔子。”
“拉巴子肯定要跟我去,去年就在叫喊著回家去看看,今番有此機會,她怎麼可能錯過呢?”次旺大聲地說出了自己的為難之處。
“美思子也會要求去,這可不好辦了,把嘉瑩和彩雲留下,彩雲懷有身孕,不宜遠行。”
聽完托羅生的話,東峪陷入了沉思……
孩子們要西行探親,老人千般不舍,萬般無奈。
商州的春天來得很早,此時巍峨秦嶺壯觀、廣闊,景色異常美麗。
車輪咣當咣當地響著,車外,藍天下金色的雲霞風聚雲卷,深綠色的麥田一方一方地像切好的豆腐塊兒,泛青的方塊兒煥發出盎然生機。
經過一個冬季的洗禮,麥苗兒複蘇了,重生了,在雪水的灌溉下,努力地向上生長。
土地的邊緣,山腳下,滿藤的獼猴桃,在殘冬初春的風裏搖曳著,向人們昭示著大唐的富庶。
車子慢慢走著,車軲轆發出吱吱嘎嘎的響聲,載著東峪、嘉瑩他們離開寂靜的家園。
高大的院牆邊,老爹孤獨地揮著手,送孩子們上路。他腳步遲緩地跟著馬車往前走著,滿是皺紋的臉上掛滿了不舍的淚流。
嘉瑩的心突然痛了一下,好像被馬蜂蟄到了一樣地疼著。三年了,她已經把老人當成了自己的親人。覺得老人的笑容是那樣的熟悉而親切,好像曾經在哪裏是自己生活中的必須。
撲麵而來的寒風輕輕地刮著,掃過嘉瑩淚痕未幹的臉。有一絲輕微的刺痛,就像冰霜打在臉上一樣,疼疼的,癢癢的,涼涼的。心裏也像臉上一樣不是很好受。
箏兒在老爹身後哭著要找爸爸媽媽,被嘉瑩和東峪找的保姆虞嬸兒攔住了。彩雲拖著笨重的身子,給箏兒擦著淚,美思子則不開心地低下了頭。
嘉瑩別過頭去,不再看女兒妹妹和老爹的方向。
翻過一個慢坡,車子到了山頂。嘉瑩往下一看,一望無垠,萬畝婆娑的樹林,綠意盈盈映入眼簾。
綠色中,白亮的怪石林立,幾抹白色的雲霧像薄紗一樣在山腰的綠樹間聚散飄移,有幾段山路被它遮擋阻斷了。
一條窄窄的山間小路盤旋而下,像一條蜿蜒曲折的蛇一樣,伸向遠方,越來越細,越來越遠。山路驚險萬分,一邊深穀,一邊斷崖。
深穀裏層林疊翠,碧竹一浪接著一浪,在微風中搖曳著,嘩嘩作響。
斷崖上野花簇簇,時有山澗清澈直下,或滴珠,或一線,或成瀑。山溪在溝底潺潺地流著,似乎在傾訴著離開高山母親的悲涼。
偶有瀑布響聲如雷,力道很猛地風刮來,飛沫濺到車內,嘉瑩的衣服被飛流濺濕,秦嶺的大自然以無比優雅的姿態迎接了這群陌生兒善良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