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章 孽與緣(1 / 2)

讚婆一聽,計上心來,悄悄退出了氈帳。他要試試這個綠度母,兩軍交戰,突然冒出個唐女,不能不防啊!如果是假冒,就必須把她千刀萬剮!以儆效尤……

天黑透了,高原的風在帳外呼呼地刮著,似乎在抗爭、在悲鳴!和著嘉瑩心裏思鄉思親思念兒夫的心情!東岩啊,你為什麼這麼早就走了,讓我一個人怎麼在這虎狼群中獨活?

夜深了,嘉瑩心裏無比悲傷!東岩之死讓她似夢似真!這一次石頭哥哥再沒有化妝,再沒有金蟬脫殼,再沒有劫後驚喜了!那滿身箭傷的身影啊,令活著的人魂斷心碎,嘉瑩懷疑東岩到底是在人間還是在天上!

她心說:石頭哥哥呀!當初我們不到海南該有多好,現在想回都回不去了!我要的是你的今生呀!來生太遠,今生已斷!想到這兒淚順著臉頰不自覺地流下來,和著這高原的淒風,感受著失心的悲涼。

嘉瑩真是很困,但不敢睡實,怕吐蕃賊等發現破綻,坐著睡一小會兒,趕快睜眼看看有無異樣!她聽見帳外有一種嘩啦嘩啦的腳踏草叢的聲音,好像越來越近了,她的心提了起來,身處敵營,隨時要麵臨生死抉擇,嘉瑩不畏懼。

突然,氈房門“吱——嘎”一聲被輕輕推開了。

嘉瑩警覺地拿起警棍,端坐氈塌之上。

一排排酥油燈被帳外帶進來的風吹得搖曳不定,嘉瑩靜靜地淡定自如地等著這個不速之客。

在明燈的照耀下,嘉瑩看清:來人是一位古裝中原少女,她麵貌和善,舉止端莊。

少女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見嘉瑩微睜雙目,端坐蒲團,就低聲喚道:“公主,公主!不要做聲,我是你的婢女彩雲呀!”

彩雲,這聲呼喚讓嘉瑩如墜五裏雲霧。隱隱約約地似乎記得這個彩雲,是自殺後,昏迷中遇到的彩雲嗎?那時自己真是城陽公主呢!彩雲是自己最親近的婢女,繡得一手的好彩繡!

“你怎麼也在這裏?彩雲?”不知怎麼了,她問彩雲話,就像問個大熟人一樣,覺得她特別熟悉!

“一言難盡了!”沒等說話,彩雲的眼圈兒先紅了。

警惕地看看周圍,彩雲迅速地說:“公主,自從您失蹤至今,天皇和天後甚為震怒!差一點兒滅了薛家,駙馬都尉薛瓘被貶至房州做刺史,家丁衙役各謀生路,我來甘州投靠我的姨丈、姨母,沒想到遭此劫難。”

“甘州離此地甚遠,為何顛連至此?”

“姨丈做絲綢生意,恰好一個機會,吐穀渾的大可汗和弘化公主希望我姨丈能幫他們尋找失散的兒子和縣主,許以千金,我們一家四口就來到西海,沒想到姨丈被殺,我、表姐彩霞和姨母都被劫掠至此,見我靈巧,使我端茶送飯。昨天我就看到了你,耳目眾多,不敢相認!”

說著彩雲動情地哭了起來……

嘉瑩連忙製止!“彩雲,什麼時候了?還忙著哭,快坐到我身邊來,我們想想後麵該怎樣做?”

主仆二人絕沒想到,她們的對話被別人完完全全聽去了,一場危機正悄無聲息地醞釀著,發酵著……

兩人正在傾心交談,從城陽公主病體沉屙,入住青龍寺,祭司杜荷,到被武媚娘陷害巫蠱事件,嘉瑩想起了很多夢中的往事,她忽然間明白了:為什麼自己那麼喜歡荷花……

突然一個黑影從氈房旁一閃而過。為了更好地觀察外麵,嘉瑩從來不把氈房小小的窗氈落下,一方麵避免敵人疑心,另一方麵,她也可以更好地看清外麵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