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鐵慶遙看到李牧用暗碼說出這句頗有些文青意味的話時,他就已經知道了李牧的來意。
明月照著鋼鐵鑄造的溝渠,不正是暗指牧月思懷和自己麼?孤身一人卻又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帝都青城,牧月思懷似乎派來了一個很好玩的小家夥啊……想到這鐵慶遙一揮手,對扶都燭印說道。
“你去把他帶來見我。”
“陛下……”
“無妨,有這種膽識和心機,又恰好撞上這個時候,我不見見他,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鐵慶遙又揉了揉額角,“這可是朕的乾天殿,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吧?”
扶都燭印眼光一跳,隨即恭敬的垂下目光,一字一句的回答:“在這裏,陛下戰無不勝。”
鐵慶遙微微一笑,揮了揮手。
扶都燭印看了鐵錦台一眼,雖然目光裏看不出有什麼用意,可鐵錦台卻心裏猛地一緊——如果說自己父親的心思是一眼深不見底的古井,那麼這個五官輪廓極有特點的血衣衛大統領給他的感覺就是一隻躲在暗處的蜘蛛,無時不刻都在織網,忠心耿耿為鐵慶遙捕捉“獵物”。
獵物的所指,不單是指人命,還有各種寶貴的情報。
有時候鐵錦台看到扶都燭印,總有種錯覺,覺得這個人似乎隨時會從背後冒出八隻爪來,然後像蜘蛛一樣迅速消失在這間空蕩蕩的寬敞大殿的某片陰影裏。
扶都燭印,就像鐵慶遙的附屬生命體,乾天殿裏一旦有這兩個人,原本奢華大氣的皇家宮殿就會平添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陰森感。
等我坐上那把椅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這幫血衣衛!鐵錦台暗暗下定了主意。
他從沒想過要拉攏這些人為自己所用,因為他很清楚一旦鐵慶遙死在自己手裏,扶都燭印和他的手下對自己不會有任何其他的想法,除了殺心!
血衣衛,從誕生那天開始就不屬於鐵家皇朝,而是自己父親,鐵慶遙一個人的專屬武裝。
……
……
大蛇被帶到乾天殿時,臉上笑得很開心。
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即便是鐵錦台和鐵慶遙這種精於人心熟於世情的人也看不出半分虛偽。
鐵錦台看到他手上也戴著和某人相同的特製合金鐐銬,皺了皺眉,忍不住問:“你笑什麼?”
舉起雙手將那副合金鐐銬在自己臉前晃了晃,大蛇這才說道,“我見到帝國皇帝陛下還活得好好的,所以開心啊。隻是沒想到我明明已經擺出了足夠的誠意,為什麼還會遭到這樣的‘禮遇’,莫非這就是帝國皇家特有的待客之道?”
鐵慶遙還活著,說明向宇那家夥還沒得手,自己這趟“自投羅網”之行,總算沒有晚到。
想到這,大蛇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鐵慶遙聽出對方話裏有話,微微偏頭問道,“我還活著?莫非你來之前有人跟你說過什麼?”
李牧聳聳肩,又搖了搖手上的合金鐐銬,顧左右言其他:“古時候帝國有一句老話,叫不看僧麵看佛麵,陛下應該知道我背後那人是誰,難道就不能顧及些麵子,讓我像個普通客人那樣自在些?還是說這是見不得光的秘密,當著大皇子也不能說?”
鐵慶遙輕笑了一聲,他聽出李牧的話裏帶著些若有若無的離間之意,這個年輕人似乎一進乾天殿就看清了他們父子兩人之間的關係,開口就點中了要害。
“你很聰明,也會說話,牧月思懷選中你倒也不算走眼,不過我們帝國也有句古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鐵慶遙說著一指扶都燭印說道,“還有句叫解鈴還須係鈴人,你想做我的客人不是不行,至少先得到他的認可。這手銬是誰給你戴上的,還得誰來幫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