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濟濟多士(3)(2 / 3)

除了挑貧瘠的封地避開君王的猜忌,從而為子孫謀得長遠利益外,孫叔敖還為子孫留了一條特別的後路:交結優孟。優孟是楚莊王的宮廷演員,善於模仿。這類人在古代屬於弄臣之列,沒有地位,很是受人輕賤。西漢的東方朔也是這樣的“弄臣”。然而孫叔敖慧眼識人,認為優孟這人不簡單,不惜屈令尹之尊和他交往。“楚相孫叔敖知其賢人也,善待之。”優孟感激非常,一心想報答他的知遇之恩。孫叔敖早已料到人走茶涼,在他死後楚莊王不會記念他的功勞而善待他的家人的。於是臨終遺言,讓兒子今後有了困難就去找優孟。一切果如孫叔敖所料,在他死後不久,誌得意滿的楚莊王就將他忘了個一幹二淨,更別說照顧他的家人了。孫叔敖的兒子“窮困負薪”,淪落到親自打柴謀生的地步了。他的兒子想起老爸遺言,就去找優孟,請求幫忙。優孟慷慨應允,在一次宮廷宴會上巧妙地扮演孫叔敖。楚莊王一見,大吃一驚,“以為孫叔敖複生也,欲以為相”。他卻說,我要回家跟老婆商量商量。過了幾天,回複楚莊王說,老婆不同意!假借“老婆”之口,曆數孫叔敖的家人在孫叔敖去世後的困苦狀況,指責楚莊王待功臣太薄。楚莊王愧疚在心,於是馬上“召孫叔敖子,封之寢丘四百戶,以奉其禮”。可見,孫叔敖清廉但不迂腐,愛國但不忘家,在中華民族五千多年的曆史上,這樣智慧的人物還真不多見。

孫叔敖不僅是廉臣幹臣,更是對人生、對人性徹悟的智者。對於世人都汲汲奔逐的地位榮譽看得開,想得透,能上能下,瀟灑從容。據司馬遷《史記·循吏列傳》載:“三得相而不喜,知其材自得之也;三去相而不悔,知非己之罪也。”對於相位的得失,泰然處之,真可謂視王侯如敝屣!這可不是學了先進的理論就能做到的。

縱觀孫叔敖的一生,他地位高了,期思之“本”沒變;權力大了,忠實於民眾利益的思想感情沒變;政績多了,為民眾謀利益的態度沒變。持廉至死,奉公守法,他的這種精神,對於我們今天仍然有著深刻的現實意義。司馬遷把他列為循吏第一,其本意大概就是讓後人學習孫叔敖這種精神吧。

子產古之遺愛

春秋時期,有一個階段人才輩出,當時魯有孔子,周有老子,晉有叔向,齊有晏子,越有文種、範蠡,一時濟濟多士,蔚為大觀。在這眾多的聖人、賢哲、英雄、謀士之中,有一人以他獨特的魅力傲然挺立,雖不能說出乎其類、拔乎其萃,但與上述群賢相比絕對不稍遜色。據說,孔子與他一見如故,事之如兄,稱他為“古之遺愛”,並讚揚他有四個方麵合乎君子之道:“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清代著名的學者王源則稱他為“春秋第一人”。這個人就是鄭國的賢相子產!

一、子產的身世及早期外交活動

子產,名僑,子產是其字,一字子美,鄭穆公之孫,其父是鄭穆公的兒子公子發,字子國,曾經擔任過鄭國的司馬。在秦漢之前,王孫、公子、公孫之類的稱號,不是隨便叫的。公子一定是公的兒子,公子之子才能稱公孫。王子、王孫也一樣,一定得是某個王的兒子或孫子才能這樣稱呼。當然,這裏的公,不一定是公爵之國的國君,但一定得是國君。比如鄭穆公,他的爵位是伯,再比如前麵講到的齊桓公、晉文公,他們的爵位都是侯,稱他們為公是國人對他們的尊稱,他們的兒子就是公子。所以子產又被稱為公孫僑,以父字為氏,故又稱國僑,他的家族因此也被稱為“國氏”,是曆史上著名的鄭國七穆之一。鄭國的七穆、魯國的三桓,都是當時把持國政的所謂“巨室”,也就是權貴大族。七穆之“穆”,是鄭穆公的諡,為什麼稱七穆呢?簡單地說,鄭穆公的七個兒子子罕、子駟、公子去疾(字子良)、公子發(字子國)、公子偃(字子遊)、子印、子豐,其家族分別以他們的字為名,即罕氏、駟氏、良氏、國氏、遊氏、印氏、豐氏,這七個家族世代為卿,掌握著鄭國的政權,被稱為七穆。就像魯國的三桓孟孫氏、叔孫氏、季孫氏一樣,他們都是魯桓公的後代,故稱三桓。當然,也有人不同意這種說法,認為子產的父親子國不是鄭穆公的兒子,因而子產家族不屬於七穆,族屬相對疏遠,也可聊備一說。但不管怎麼說,鄭國的掌權者都不是外人,其政治鬥爭也是整個大家族的內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