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示,萬禮封,忽如寵貴煞旁人。
西北涼,紫微散,來日謎荒繞眉愁。
輕風醉,鴻雁歸,舊時歡歌炙心河。
炎日長,落霞暉,期期枯念綰金絲。
碧玉盡,繡錦濕,流水落花清良意。
玉塵灑,月光滑,湯湯錦水斷衣腸。
淒魂殤,菩薩蠻,耐是塵世盡牽拌。
鸞鏡妝,往生修,臉曼思緒銀屏夢。
織女簪,素衣紅,寒霜浸心兩廂怨。
大風起,朝露晞,盛世繁蕪血濺休。
天寶四年農曆三月十四,清晨的天空透徹清亮,帶著初春的嬌嫩,極遠的地方隱隱有青墨色的雲朵蕩著,想著今天似是要有雨吧。
長安城豆盧府內,豆盧嬈早早的梳洗完畢,向她的母親建平公主去請安。剛與建平公主在內閣說著話,她便聽得細風拂過竹葉的聲音穿透竹篾窗紙傳了進來,估摸著便是要下雨了,想起半月前在後花園裏栽下的薔薇,心中大喜,忙對建平公主說道,
“母親,外麵的風聲大了,女兒剛剛來時看到天空中有青墨色的烏雲,估計是要下雨了。”
“是麼,這麼些天了,也該下場雨了,但畢竟剛入春,估摸著也下不了多一會兒,罷了,你還是先回房吧,待午膳過後雨停了,再陪我去鍾靈觀一趟吧,你父親這兩天身體不適,可要給他祈福下呢。”建平公主提到豆盧建,眸子中帶著些許擔憂。
“父親總會好的,應該是這兩天夜裏還涼,涼氣侵身了,按許郎中的藥吃了應該就會好了,倒是母親您,此刻心痛的樣子仿若西子呢。”嬈兒不禁笑了出來。
“就你這丫頭,沒心沒肝的,行啦,你快回去吧,免得在這惹我。”建平公主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話語間也帶有欣慰之意。
“是是,女兒這就回去,前幾日答應給母親繡的那方雙蝶戲花的手絹,我回去再趕趕,中午便給母親送來。”嬈兒眼中帶著笑,轉身拉著凝夏正準備走,隻聽玥姨說道,
“凝夏,快把傘拿上,仔細小姐淋雨著了涼。”
玥姨是建平公主的侍女,她和母親的關係就像凝夏與豆盧嬈的關係一樣,自幼一起長大,雖為侍女丫鬟,但是也是姊妹般的親密。
凝夏接過傘,那是一把印著繁花的輕羅傘,花團錦簇的甚是好看。她們剛從建平公主房裏走出,在走廊裏走著,便有一兩滴雨水低落,廊外些許的花香淡淡的落入鼻息之中,不覺令人心情舒暢。頓時嬈兒玩心大起,拉著身後的凝夏跑到走廊盡頭,向左一轉便踏在了青色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鵝卵石凹凸不平的觸感微硌,她也無心顧及,隻是拉著凝夏繼續走著。
再至前方,路兩旁縹碧的雜草漸漸多了起來,中間偶爾漏出幾點堇色野花煞是好看。
“小姐,小姐,回房應是往右邊走呀。”凝夏看嬈兒跟著花草向左拐去,急忙提醒道,頓了一下,又想到,“小姐,你不是看到了下雨,本就打算來後花園,才借口向夫人告別的吧?”說著,她連忙撐起了傘罩在了嬈兒身上,一邊又給嬈兒擦掉臉上的雨滴。
“凝夏,還是你懂我,自是如此啦,不然母親才不會讓我雨天來後花園的。你不許告訴她。”嬈兒杏眼圓睜,嘴角卻不自覺的含笑。
“好好,不告訴,誰讓我家小姐這麼喜歡雨天呢,這都念叨了好多天,終於下了場小雨,自是要盡興了。”凝夏似是無可奈何的說道,言中帶有笑意。
“你忘了半月前剛從府外移植的那些薔薇花了麼?這些天過去了,應該也開花了,聽說,薔薇在微雨中是最好看的了,而且香氣濃鬱,你難道不想去看看呀?”嬈兒邊說著,向上拽起衣裙,踮著腳尖便往熙露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