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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在昏迷前一定錯過了什麼,不然醒了,怎麼會躺在一張舒服的床上。
我睜開眼,入目的就是一片白。偏頭,就看見sly腫著一雙眼趴在我的床邊睡著了,陽光照在他微卷的深褐色頭發上,看上去異常的蓬鬆而柔軟。白的幾乎透明的皮膚上覆蓋上睫毛的投影,那畫麵當真美好。
我突然覺得,活著真好。
但是與這樣一副美好畫麵不相搭的,卻是他緊鎖的眉頭,這樣的緊緊皺著,讓人看了,就想替他撫平,他睡的這麼不安生,難道是夢裏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病房裏是淡淡的消毒水味,整個房間因為陽光而幹淨明亮,我很想起身把他叫醒,卻發現自己不能動彈分毫。
這裏是哪裏的病房?又是誰救了我?
我緩緩閉眼,想不起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還沒醒啊?”
門打開,風灌入,一雙冰冷的手徒然摸上了我的臉,我臉上皮膚輕微的一縮,不小心抽動了一下。
哎,真是不懂禮貌的醫生啊。
“今天要是再不醒,可能以後都醒不過來了!”中文不怎麼好的醫生,突然這樣嘟囔了一句。一旁的sly突然驚醒,“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患者脊椎神經受損,很有可能成植物人哦!”醫生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估計早已看慣生死。“要辦長期住院的話,跟我來一下!”
“你敢把這句話再說一次!”sly突然衝上去,大聲嚷了一句。
“你要幹什麼?”醫生停步,接下來就被突如其來的一拳打倒在地。我被這猛烈的揍打聲和慘叫嚇到,偷偷睜開一隻眼看去,隻見sly此時正心情不好的把醫生壓在身下打……嘖嘖,真暴力!我還是先別開口說話比較好。
不斷湧來的醫生和護士把sly和那個醫生扯開,sly在揍完人之後,卻沒有想象中的凶惡,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失聲哭了起來,好像被打的人是他一樣。所有人都對他指指點點,但是他隻是一個人嚎啕大哭。那哭聲直入我心,那是屬於少年的無力,我這才突然想起,除去他一身本領之外,他隻是一個孩子,一個從小就失去愛了的孩子。心中某個柔軟的地方被戳中,我緩緩睜開眼,靜靜的看著他。
傻孩子,你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我正想開口叫他別哭了,一個冷冷的聲音惡劣傳來,“別哭了,我叫你別哭了!”
是葉寒!
我聽到這個突然屏住呼吸,睜大眼睛看著他出現。
“你哭她就醒了嗎?你給我起來,別在這裏丟人!”他突然一把把地上的sly拉起來。Sly的格子襯衫上的紐扣被拉開了兩顆,露出他少年身軀的鎖骨。
Sly不服氣的看著他,葉寒卻是一把把他拉進房間,用力關門。一時所有圍觀群眾都被拒之門外。
我愣愣的看著他們,他們卻彼此惡狠狠的看著對方,沒有一個人注意到睜開眼睛的我……
“你放開!”sly用力掙開葉寒的手,“要不是因為你選錯了你們的位置,她會這樣危險?我早就跟你說了,沒辦法保護她就不要接近她!向你挑戰,一方麵是要超過你,另一方麵也是要看你能不能保護她!結果你都做了什麼?都做了什麼!”
Sly口氣異常惡劣,惡劣的我卻有些心疼。
“夠了。你這樣不嫌吵嗎?”葉寒麵容還是那般冰冷,似乎這世上的事沒有一件事能讓他動容。
“吵?能吵醒她更好,吵醒她,我就告訴她你不過是趁虛而入的混蛋!”sly突然向我奔來,我嚇得連忙閉眼。
“李媛,你給我快點醒過來,我要告訴你,葉寒才是這世上最大的騙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麼師父會把你交給他訓練嗎?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大名鼎鼎的殺手Y回國後會隱藏在一個普通的醫科大學?你醒啊,你醒了我就全部告訴你!”sly一邊對著我搖晃,一邊對我大喊,喊完之後,他就趴在我身上痛哭,我感受著少年懷抱的滾燙溫度,突然有些心酸。
“別哭了,她一定會醒的。”葉寒突然靜下來說,坐到病床邊就握上我的手,“她一定會醒的……”
最後一句他說出來,一點底氣都沒有,我聽著他這樣沉悶而沒有自信的聲音突然很想哭。
他本來是那麼有自信的人,萬丈光輝,受人仰望。
現在卻……
有時候最讓人揪心的痛,不是大哭大鬧的發泄,而是明明比誰都擔心、都害怕,卻偽裝成一點也不在乎。
葉寒,你這個傻瓜,你以為偽裝成無情無義,就可以騙過所有人嗎?
你手上的顫抖明明暴露了你的害怕,你把我握得越緊,說明你越沒把握。
“還有一天的時間,我們一起等著,她會醒的。一定會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