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怎麼，不來試試我的水晶球？”
這個聲音莫名出現在她的耳內，完全辨不出方向，仿佛從幽冥深處發出，如同砂紙劃過牆壁般難聽，雖然聽來無比刺耳，卻又吸引著人忍不住按照著它的指引去做。赫然正是黑布裹滿全身，男女不分，人鬼莫辨的暗係元素長老的傳音。
林夕然身形一滯，剛要說出口的話也不禁咽了回去。
如若不是先前聽過這個怪異的聲音，她根本不能辨認這個傳音來自哪個方向，出自誰人之口。林夕然禁不住側頭看向左側的暗係元素長老，發現那黑布包裹下，唯一露在外邊的一雙眼睛，正不帶任何表情的瞥了她一下。
林夕然略有些失神，不由自主轉過身來，朝著暗係元素長老走去，並將手掌輕輕地放在他麵前的水晶球上。
林夕然不知道，現場隻有她一人聽到了這個聲音，其他人看到的就是，在光係元素長老要收她為親傳弟子的時候，她竟然毫不理會，如魔障了一般，向著暗係元素長老走去，直至將手掌放在了暗係長老的水晶球上。
台下觀眾的第一想法是，這個人瘋了。正常修煉者都知道，光、暗二種元素不可能同時修煉，林夕然既然已是光係高階，再去測暗係，這不是找抽嗎？
而那暗係元素長老的恐怖模樣，一般人是敬而遠之，看都不敢多看。更遑論在不修煉暗係元素的情況下，還去水晶球上測試。萬一觸怒了暗係長老，當場被滅殺了，誰能攔得住，更不想有人會幫她出頭討回公道。
台上的長老也一個個摸不著頭腦，心中暗道這姑娘該不是出風頭出上癮了，這可不好玩啊，倒是可惜了一個天才學生，看來腦袋不太靈光。隻有光係長老略帶深意地瞟了一眼暗係長老，瞅著麵上毫無表情的林夕然，表情有些古怪，卻也沒有開口說什麼。
台下，塔伯從容不迫的笑容忽然收斂，翡翠色的眸子帶著一種深深的探究，死死盯住林夕然的一舉一動，雙拳緊握，麵上竟然流露出罕有的緊張和擔憂。
然而，今天似乎注定是個讓人跌破眼鏡的日子，眾目睽睽之下，與林夕然手掌接觸的水晶球中心，一股黑霧迅速渲染開來，片刻便肆掠到水晶球的每一個角落，將透明的水晶球徹底染成黑色，僅此似還不夠，黑霧竟從水晶球中逸散出來，悄然向林夕然包裹而去。
那也許是世間最為純正的黑色了，深沉得足以吸收一切光線，甚至是一切事物。與此同時，林夕然周身空氣中的暗元素似乎突然活躍起來，現出無數晶砂般的黑色光點與之相呼應，一時間，林夕然嬌小的身子，似乎要漸漸隱進彌漫的黑霧之中。
這樣的場景讓人幾乎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現場忽然就安靜下來，不少人甚至屏住了呼吸。沒有人能夠分辨出那黑色所代表的暗係元素等階，也許，神子之階也不會有那麼濃鬱純正的黑色吧。
林夕然身處其中，覺得手掌有些許疼痛，起初，這點疼痛還不足以引起她的重視，可漸漸地，疼痛越來越劇烈，而且，水晶球裏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想要將她身體內一切都掏空，吸取她的所有。
她想要抽離手掌，卻發現渾身都不聽使喚，眼前也變成了一片黑色，隻是身體裏所有能量都在流失的感覺，異常明顯。
水晶球中的黑色已經濃鬱的不能再濃鬱了，可是塔伯看得出，這種黑色還在加深。而林夕然僵直的背影，似乎要完全陷入彌漫的黑暗之中。塔伯清晰感覺到她的無助與痛楚，再也忍不住，拔身而起，衝上高台，抓住林夕然的右手臂，想要將她的手掌帶離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