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他話音剛落,太子就憤而一掌擊在案上,騰的站起身指著他道:“那你告訴我,王湘是誰!”
大胡子跪在當下的身子猛的一顫,再次低垂下腦袋,一言不發。
李徹快步行至他的麵前,一把將人從地上抓了起來,他雖然不如老四壯碩孔武,但相對於大胡子也是身高體健了,將他拎起來也毫不費力。
“二十年前,舞姬王湘買通侍衛欲要逃出宮去,那侍衛被亂箭射殺,她則被我母後解救打算找個機會放出去,之後就住在了中宮!你日日與醫正出入中宮,便和王湘日久生情!就焦嬤嬤所說,王湘有孕在身,產子當日便是母後薨逝之日,王湘與其他歌舞樂姬一同賜酒陪葬。為了掩蓋母後之死的真相,父皇不惜讓半個太醫院陪葬,現在,讓我們捋一捋!這件事中,從頭到尾,消失的就隻有你和王湘生的孩子!”
李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的咄咄逼人,逼的大胡子有些不知所措,節節敗退。
看到迫在眼前的這張臉,目光赤紅,咬牙切齒的逼問,他招架不住了,恐懼和慌亂讓他的呼吸都變的急促不安起來。
“你真以為自己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我告訴你,這宮中還記得你的人多的是!”他一個使力,將手上的扔隨手扔在了地上。
“焦嬤嬤記得你,常公公記得你,今日麗母妃認出了你,可見,她也記得你!”
“孫知,何德何能……”
李徹目光淩厲的看向他道:“玉瑤,是不是你和那舞姬的孩子!”
“嗬嗬,嗬嗬嗬。”大胡子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襟,整個人又平靜了許多,吃吃一笑,對他說道:“殿下,草民以前是不信命的,曾經有人說我孤寡終老,我本來是不信的,但現在,我信了,我注定是膝下沒有子女,何德何能?”
他說這話不像是在撒謊,沒人會拿自己的子孫後代、開玩笑。
太子看向夏忠,後者不得不開口說道:“都告訴過您了,不一定是孫太醫的……”
顯然,他猜錯了,但是都猜到這個地步了,他總覺得自己離答案很近了。
不指望大胡子親口告訴自己,看來這事還得繼續去查才行。
“殿下!”大胡子忽然開口道;“殿下,您刨根究底到底意欲何為?”
“既然你不打算告訴我真相,我也隻有去找真相了,或者把你送到刑部,看你招還是不招!”
提起刑部,還是會讓人心裏發慌,現如今聽說刑部尚書朱晚照已經可以用完全看不出外傷的刑罰了,連他這個做大夫的都覺得恐怖。
“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麼樣?事情都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如果太子妃的身世讓你憤怒,便請殿下將怒火發泄在草民的身上吧!”
“不管她是什麼身世,什麼人,我對她的感情都不會有絲毫改變。”
大胡子的內心一時間也是百感交集,事到如今,也隻差一層窗戶紙了,太子神通廣大想要查到也並不難,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
“殿下方才不也說了嗎,王湘她……曾經買通過一個侍衛……”
李徹驟然蹙眉:“你是說,那個侍衛?”
“王湘本不叫這個名字,年幼之時便因家中貧困被賣身於歌舞坊學技藝,幾番輾轉進了京城,因出生湘地,不忘家鄉,這才改名王湘。”
李徹平靜的看向他,等他繼續說下去,隱約覺得這個王湘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後來,被選入宮做了舞姬,她的技藝還曾得到過皇上的讚賞,一時間也算是風光無限。再加上皇後娘娘垂青,她們在宮中真的可以算的上是趾高氣揚了。但王湘出身貧寒,懂得見好就收,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下半輩子有了著落,便想長久留在宮中。”
“那她後來為何逃走了?那個時候,我母後還健在吧。”
“殿下有所不知,哪怕是深宮大院,牢籠深鎖,被人壓迫,人類最初的感情是絕對不會就這麼消失殆盡的。就好像雨後的春筍,會發芽,長高,直到變成參天大樹,而那個和她彼此相愛的人,就是那個侍衛。”
李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個時候不是買通逃跑,而是,私奔……
“那侍衛被射殺之後皇後娘娘保住了她,奈何她那時已經有孕在身,我便受皇後娘娘之命,常去給她安胎。她受到了驚嚇,胎像十分驚險,皇後娘娘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總是想著早日將她送出宮去……但是……”
“但是還沒走成,我母後就去了,結果那日生了孩子,你就帶著孩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