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說?”
“她什麼也沒說,隻是囑咐了奴婢們要小心太子妃的身體,殿下,怎麼從早上回來,太子妃娘娘就一直在昏睡不醒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徹隻是雲淡風輕的道了一句:“沒事。”
雖然說著沒事,但他憂心忡忡的表情還是出賣了自己的心思。
焦嬤嬤又道:“跟著太子妃回宮的那個人,我瞧著有幾分眼熟,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見到過了。”
李徹頭也未轉的說道:“那你就好好想想,最好找宮裏以前的老人兒一起想想!”
“這……”焦嬤嬤訕訕笑道:“怕是以前見過長相相似的人吧。”
李徹沒有說什麼,徑直進了臨湖小院,還沒進屋就聽到嬰兒的啼哭聲響徹整間屋宇。
尋芳連帶幾個奶娘都抱著那小娃娃哄的不可開交,大胡子更是急道:“你們會不會哄孩子啊?真是要老命了,再哭下去嗓子都啞了!”
焦嬤嬤橫刀立馬往屋裏一站就伸出手道:“給我!給我!你們一個個的!一點用都沒有!”
言罷接了繈褓在懷,小心翼翼的抱了,一邊晃悠,一邊嘴裏說著話哄著。
“哎呀,瞧這眉眼,都瞧瞧,瞧瞧,和咱們太子殿下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確實像,說以前那個孩子像太子雖然有點牽強,但這個孩子簡直是十成像了八成,恐怕無人會再有任何異議。
李徹顧不上那孩子,有一群人圍著,護著,也不用他操心。
他快步走到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人仍然在昏睡,繼而問大胡子道:“怎麼不叫醒她啊?”
他的語氣有些擔憂和質疑,似乎覺得大胡子在瞞著自己什麼一般。
後者腦袋搖了搖:“不是我不想叫她……這萬一她醒過來之後看到這個地方,再看到我,再生我的氣怎麼辦?咱們趁她睡著了弄進宮來本就不是什麼厚道的事,在這說來……萬一她又想跑了呢?殿下,我是攔不住他的。”
大胡子說的有到來,但李徹看著床上躺著的人之後,也生出一種矛盾的心理。
既想馬上,將人喚醒,跟她說自己再也不會放手了,可不可以留在自己身邊,一生一世,帶著孩子,好好過日子?
又害怕將人喚醒之後,等待著他的會是她冷漠的眼神,和強硬的拒絕。
隻是眼下還有個更重要的問題困擾著他——她真的還能醒過來嗎?怎麼瞧都覺得不大真實……
“怎麼還在哭!”突然暴怒的一聲低喝,嚇的那一群在哄孩子的人渾身一哆嗦,齊齊噤聲,看向那位太子殿下。
本來在焦嬤嬤懷中嚎啕大哭的娃娃在聽到這麼一聲低吼之後,哽咽兩聲,竟然委屈的閉嘴了。
大胡子一見頓時樂了,這娃娃哭起來的嗓門簡直無人能敵,今天是遇到對手了,這對手還在自個兒的親爹,不免有些偃旗息鼓啊。
“呦,還是太子殿下管用啊,這兒子一般都是怕老子的!”焦嬤嬤笑容滿麵。
李徹沉著一張臉走到焦嬤嬤身邊,從她懷中將孩子接了過來。
這是他第一次抱自己的兒子,確切的說,應該是第一次抱小孩子。
之前跟春生一起進宮的那個小娃娃,他連看都沒看過,更別說抱了。
抱孩子這種事和燒火做飯一個道理,都是男人應該遠離的,正所謂,君子遠庖廚嘛。
可他不想抱自己的孩子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一來是覺得這娃娃來的不是時候,本來在他娘肚子裏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最心愛的媳婦折磨的生不如死了,出生之後還沒個消停。
他不在乎這是不是自己的兒子,是不是皇室的血脈,是不是所謂的皇長孫,他在乎的隻在自家娘子。
此時將娃娃抱在懷中的時候,驚訝於這孩子的重量,他一隻手托著都毫不吃力。
也驚訝於那沾著淚水的黑眼珠子,滾圓滾圓的看著自己,倒映著他呆滯的表情。
焦嬤嬤笑嗬嗬道:“多像啊殿下,跟您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像嗎?這是另一個自己?將來在他百年之後會子承父業,代替他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一種很神奇的情愫充斥胸膛,迫使他忍不住想要將繈褓抱緊。
焦嬤嬤趕緊在一旁指點道:“要這樣抱,這樣抱,殿下一隻手托著這裏,哎,對對對。”
人高馬大的一個人抱著這麼一個小家夥,強烈的對比讓焦嬤嬤眼底水色氤氳。
她悄悄的擦了擦眼角的濕潤,不禁有些感慨道:“若是貞元皇後還在,看到這麼一個大寶貝孫子,一定特別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