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再見青絲成白發,當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沈蒼勤聽聞嗬嗬笑著搖頭道:“年紀在那擺著,要是頭發還不白,那不是成老妖精了嗎。”
“是是是,哈哈哈哈”周圍眾人附和著笑了起來。
隻聽吏部尚書道:“大人這次回來,來去匆匆,我等都沒有請大人好好喝杯水酒,今日在陛下這裏,就借花獻佛,敬將軍一杯。”
“敬將軍一杯。”其餘幾位官員也都紛紛附和,端起酒杯來要給沈蒼勤敬酒。
他自然不會推辭,一一接了豪飲而下。
就在這群人熱熱鬧鬧說說笑笑的時候,明晰帝眼底帶笑的看向那位一直端坐在桌邊的百官之首劉升。
“劉愛卿怎麼沒和將軍對飲?”
劉升拱手作揖,深陷的眼窩看不出過多情緒,倒是言簡意賅的說道:“沈將軍正炙手可熱,微臣還是不去湊這個熱鬧,壞這個氣氛了。”
這一句話說的正合那一國之君的心意,對他而言,劉家和沈家在朝中既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又有相互製衡的作用,若這兩家聯手,那就算是要他的皇位,他也無力反抗。
好在沈家雖然手握重兵,但有個沈文華攥在他手心,除了太子身體裏流著沈家的血脈,也不足以堪憂。
而劉家的女子都和他李家聯姻,幾乎已經做到了同氣連枝的地步,他更是可以高枕無憂了。
望著滿目浮華,觥籌交錯,明晰帝竟然有些許恍惚起來。
這麼一看,這江山大好,百姓安居,看朝堂之上忠臣良將,人才濟濟。放眼紅塵百世,他也將明傳青史。
隻是還有一份不甘心,難割舍,總覺得他還有更多功業尚未完成,也覺得就算隻是看遍花開花謝的大好春景,也該他多活幾年的,哪怕就算是向天借命,他也想多活幾年。
這麼想著,心中不覺又有些喟歎。
正兀自看著翩翩舞姬出神的時候,就聽到外麵有人通傳一聲道:“太子妃娘娘駕到——!”
賢妃瞬間坐直了身子,打起精神來,目光犀利的看向那位太子妃。
劉玉瑤今日裝扮雖並未按品大妝,但一身抹襟小衣,外罩一件廣袖掐金絲繡茶花的白色長尾孺衣莊重之中又不乏給人親切之感。
賢妃腦袋一歪,頓時有些樂了,今天這太子妃可真夠低調的啊……
要是在以前見著她,她也是怎麼簡單怎麼來,莫說衣裳都選的寬鬆隨性,連帶頭發都不梳不挽,隨意係在腦後,還不如男子。
不過每每到了這種大的場合,她又裝扮的太過隆重,不用看也能想象的到,她人在東宮的時候,是如何受人隨意擺布,那些嚴妝華服又是怎麼往她身上招呼,她卻又隻能一言不發的。
所以她今日的扮相雖說低調吧,但又給人不乏驚豔之感,隻是……
賢妃微微眯緊了眸子,看向她的臉頰,那兒一道斜剌剌的傷疤在觀察入微的她看來,有些刺眼。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進門的人斂襟行禮下拜,一套禮數下來倒是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處,這放在以前的劉玉瑤身上簡直絕無僅有。
這一次不僅連賢妃都有點刮目相看,甚至劉升的眼底也已經顏色微變。
在她之後,東宮的宮女懷中抱著一個小小的繈褓也一起跟著跪下行禮。
“嗬嗬,平身,平身。”明晰帝滿麵笑容的看著這個兒媳婦,他一向對這個媳婦有所偏袒,在宮內已是見怪不怪,但當著百官的麵還能笑的一臉溫和,倒是讓人有點措手不及。
然而這還不算,那一國之君竟又說道:“太子妃應該是第一次見到沈將軍吧,按禮說,應該合著太子一樣,稱一聲外祖父。”
“玉瑤見過外祖父。”她又乖巧的給沈蒼勤行禮,自始至終,規規矩矩,端莊典雅,每一個動作都完美的無懈可擊,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驚的沈蒼勤隻得受了這禮之後連忙又還禮,看著太子妃的時候臉上也不乏讚賞之色:“太子妃娘娘惠德大方,真是太子殿下的福氣啊。”
“也是朕的福氣啊。”明晰帝嗬嗬笑道:“如今太子妃給宮中添了喜事,給朕添了個孫子,這也是一樁可喜可賀的大事啊,哈哈哈。”
“微臣也已經聽說了,恭喜陛下,恭喜太子殿下。”
明晰帝不忘打發宮女把孩子抱給沈蒼勤看看,他接了孩子之後也是一臉受寵若驚之態,小心翼翼的抱在懷中,看著這個軟嘟嘟的小娃娃,不禁感慨道:“小殿下這眉眼水潤精靈,也必是能成大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