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李律惶恐,猛的站起身來跪下道:“母後絕無此心!還望父皇明鑒!”
明晰帝冷哼一聲道“行了,你起來,那畢竟是你母後,你護著她,也無可厚非。”
“母後聽聞父皇病重,也是日日寢食難安,憂心忡忡,常在佛前祈求父皇能早日康複。”
“她憂的是朕的皇位還沒傳給老五,求的是朕能早點死,好讓她謀權篡位!”
李律跪在那裏身形有些發顫,卻不敢起來,直到明晰帝又叫他又叫他一聲,他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朕是知道你的,你素來心善,也知進退,明是非,不像你那糊塗娘,和任她擺布的老五。”
不知道他突然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李律也不敢接茬答話。
“朕讓你去戶部多走動走動,學習學習,你如今學的怎麼樣了?”
李律稍作猶豫,點頭說道:“戶部尚書王大人時常提點兒臣,收獲很大。”
“嗯,戶部的重要性朕也無須多說,你平日不僅要常在戶部走動,也要記住多往三省六部走走,多看,多聽,多學。朕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擔負起這江山社稷……”
話音一落,萬福安先是身形一震,繼而小心的看了那位帝王一眼,又垂眸躬立。
隻聽七皇子連連擺手說道:“不成不成,父皇,兒臣不難堪此大任!太子陛下文韜武略都在兒臣之上!”
“你休要再提那個不孝子!”
“兒臣來時已經聽說了,父皇,兒臣堅信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太子絕對不會是謀朝篡位之人!”
明晰帝眉眼微眯看向他道:“你希望有誤會?”
“一定有誤會!”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若是有誤會,便是有人要陷害太子,那你想過沒有,會是何人陷害?”
李律一聽登時語塞,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了,臉色有點難看,神情有些頹然。
隻聽明晰帝又道:“你就是這點脾氣不好,太過心善!朕相信你是真的孝順,可孝順不是讓你愚孝!既希望朕長命百歲,又惦記著你母後不能安身立命。現如今連你的那些兄弟們也要為他們操心轉圜,你說你,活的累不累?”
活的累不累,他沒想到有一天問出這句話的居然會是自己的父皇,那位讓自己又敬又怕的人,問他累不累。
“誰人不累呢?一人有一人的活法罷了。”他回答的也是從容不怕。
隻聽明晰帝又道:“固然如此,可你是朕最喜歡的兒子,朕不希望你能堪當大統,這對朕來說,就是孝順,你能不能?”
李律想了一下,繼而搖頭:“父皇,兒臣不能。”
“這種時候你還要手足謙讓一番?太子虎狼之心,若是登基為帝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難以的見天日!而你五哥雖是治世之才,但上頭有你母後處處掣肘,如何能堪當大任?若是你,就不同了。”
若是他確實不同,不該死的也能活下來,而他又素來叛逆,根本不會為母後所控。
見他沉默,明晰帝揮揮手道:“好在朕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你可以慢慢想,下去吧。”
李律巴不得趕緊離開,不必繼續在室內閉塞難受,點頭,垂首而去。
跟萬福安一出了議政殿,外麵等候已久的皇後和五皇子已迎了上來。
“本宮去看看皇上。”
萬福安馬上作揖行禮,麵露難色道:“皇後娘娘,皇上此刻八成是累了,這天眼瞅著也要黑了,您還是趕緊回中宮歇息吧,等皇上休息好了,奴才就告訴皇上您一直惦記著陛下的身子呢。”
皇後想了一下,覺得他說的也不無不可,遂點頭說道:“那就有勞了。”
“不敢,不敢,娘娘鳳體切勿勞累。”
“嗯……”皇後轉身向鳳藻宮的方向走去,這邊萬福安也一一向那兩位皇子辭別。
三人一行走在路上,皇後率先問李律道:“你父皇跟你說了什麼?怎麼這萬福安這閹人今天這麼好說話了。”
“啊?”李律還在想剛才在殿內的對話,聽到母後發問,馬上撓撓腦袋,若無其事的說道:“他平時不也這樣的嗎,我覺得沒什麼不同啊。”
李衡道:“父皇跟你說了什麼?”
“父皇……”李律眼珠子飛快一轉:“父皇生氣,在我麵前數落太子呢!”
“哼!”皇後一生冷笑:“太子此番,隻怕是翻不了身了!”
“母後……”李律稍作猶豫,挽著皇後的胳膊:“你實話跟兒臣說,太子這次的事情是不是你和五哥……”
皇後看他一眼,又看李衡一眼,卻答非所問:“你和衡兒都是母後的心頭肉,但凡能為你們好的,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母後都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