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律誠如他們所想的一般,直接開口說道:“不行,這孤男寡女的還要單獨說話,誰知道你打什麼壞主意?”
沈文華重重歎了口氣道:“我今日既然來了,一是為了向殿下辭行,此番前往塞北,天高路遠,不知何日才能歸來,這才想著要和春生做一番惜別,還請殿下念在在下即將遠行的份上……”
李律蹙眉道:“你要去塞北?”
“正是。”
他卻又笑了起來:“莫說你的這些話小爺不信,你自己信嗎?塞北那是什麼地方,你這細皮嫩肉的別說不能帶兵打仗了,就是風沙撲麵你也受不了啊。”
沈文華聽他如此嘲諷,臉色已經一變,義正言辭的說道:“能不能承受,那也是在下的事,在下還請殿下成全,讓我和春生姑娘說句話。”
“不行。”仍然是斬釘截鐵的拒絕。
沒想到春生卻伸出手去,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道:“沈公子既然要走,來日再見還不知何年何月,我也正有些話要和他說。”
對於春生的要求李衡反而是不好拒絕了,沒好氣的白了沈文華一眼,擺擺手道:“好吧,好吧,既然你要跟他說話,我再攔著未免有點不近人情,你們說去吧,不過就在這街上,不能走遠,我得看著!省的這小子對你再動手動動腳,小爺也好立馬砍了他!”
言罷還對著沈文華狠狠的瞪了一眼,後者避開他的目光,隻覺得心裏也憋了一口惡氣。
兩人借一步說話,李律就一撩衣袍,一屁股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看著那兩人竊竊私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春生比較好奇的是,在這京中好好的,他為什麼突然間說要去塞北了。
“你留在京中一來是你家中長輩對你愛惜,不忍你受風沙之苦,二來也是皇上把你看在眼皮底下,以用來牽製沈家。怎麼你突然要去塞北了呢?這是你決定的,還是皇上的旨意?”
“玉瑤……”沈文華低喃出聲,叫出了這個久遠而陌生的名字。
春生旋即蹙眉,微微斂眸:“不要叫這個名字了吧,隻會惹來麻煩。”
“好……春生。”他換了個叫法,隻是看著麵前之人的目光依舊熾烈火熱。
春生幹咳一聲道:“你還沒說到底是為何。”
“是我爺爺寫了書信過來,說想我了,想讓我過去讓他看看。”
沈老將軍的書信?春生一時覺得有點不對勁,稍作沉吟,終於察覺到了什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早在多年前,沈老將軍就不曾給你寫過家書了吧?”
不僅沒給他寫過家書,就是和太子互通,那也是能免則免,偶爾通信也要偷偷摸摸的。
她之所以知道的這麼清楚,也是因為自己在長輩身邊生活的時間長了,耳濡目染。
沈文華點頭說道:“正是,但這信確實是從塞北送來的,也是我爺爺的筆跡,我暗自猜測,可能是爺爺身體欠安,這才想讓我近前侍奉。”
“很有可能……”春生也想到了這一茬,不然沈家一向謹言慎行,為何還要冒險給孫子送信呢。
“你既然要去,那便是皇上已經同意了吧?”春生問他。
“正是,皇上也說讓我不必急著回來,難得一見,多敘敘才好。”
“那你一路上千萬小心。”
“好……”沈文華稍作猶豫,又屏氣凝神道:“春生……你可願跟我,一起離開?”
後者一愣,隨即果斷搖頭道:“不行。”
“你在京中危險重重,說不定哪天身份揭穿,性命難保,不如跟我去塞北,咱們永遠也不回來也行啊。”
“你去塞北是去投奔親人,我去塞北卻是背井離鄉。”
沈文華苦笑一聲說道:“便是為了我也不肯嗎……我,我也是可以做你的親人的啊……”
春生依然搖頭,似乎此事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麵前的男人隨即攥緊拳頭,咬牙切齒的看著她道:“是不是,是不是因為李律?”
“什麼因為李律?”
“是不是因為有了李律,你便將你我昔日情誼盡數拋去?”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樣的話一旦說出口,春生就覺得,自己對眼前的男人說再多也是無濟於事,索性什麼也不說,也不解釋,隻是轉身向七皇子府走去。
沈文華不免有些惱羞成怒,轉身過去飛快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離開道:“你跟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