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南方必然是想到太子了,劉夫人眉目之中帶了分心疼的慈愛:“京城下了這麼大的雪,南方肯定也下了,不過應該比京中小一點。”
“那多沒意思。”劉玉瑤搖頭說道:“既然要下,那就狠狠的下一場,厚厚的,什麼顏色都看不到,隻有白色,那才叫下雪。要是下雪也跟下小雨似的,窩窩囊囊的,還不如不下呢。”
這話逗的劉夫人忍俊不禁:“吃你的吧。”
焦嬤嬤看著這和諧的一幕,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開口說道:“娘娘……側妃娘娘沒了……”
後者吃著包子,頓了一下,又繼續咬了一口,麵無表情的問道:“什麼叫沒了?”
“昨天晚上……側妃娘娘畏罪自裁了……”
劉玉瑤將手上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裏說道:“不可能。”
“這……”焦嬤嬤到底還是說道:“是真的……奴婢不敢欺瞞娘娘。”
劉玉瑤看看尋芳,又看看劉夫人道:“是真的?”
“真的。”那二人也是點頭。
隻聽她冷哼一聲笑道:“你們都在唬我吧?她昨天還口口聲聲的說要看著我犯下欺君之罪滿門抄斬呢,怎麼今天她把自己給斬了?而且她那種人,根本不可能尋死。”
“是啊,奴婢也是這麼想的啊。”焦嬤嬤皺著眉頭說道:“昨天晚上奴婢離開的時候還聽到她罵罵咧咧的說要等皇後娘娘做主……誰曾想今天就……”
說著就歎了口氣,很是一臉惋惜。
劉玉瑤放下手上的碗筷,想做是一回事,但真的發生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方茉根本不可能自裁,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雖然她的死和自己並無直接關係,但她也可以說是成為了間接的凶手。
真應了那句話:借刀殺人,大仇得報。
是的,昨晚要不是她支開了焦嬤嬤等人,將方茉一個人關在房內,也許她也不會死。
沒人比她一個山賊更清楚明白殺人滅口的重要性,所以,方茉就這麼被滅口了。
“娘娘…此時要暫時壓下來嗎?”焦嬤嬤輕聲詢問道:“畢竟……已經臨近年關了。”
“離過年還早呢……”她看著窗外喃喃自語道:“李徹還沒回來呢,他說過年之前會回來的,不,應該是臘月十六之前就會回來吧?”
“是……”焦嬤嬤點頭:“那奴婢便去通報內務府,再上報皇後娘娘?”
“你去吧。”
“是。”
焦嬤嬤說完就匆匆走了出去,一打開房門,眼前一片蒼茫的白色,雖然雪已停,日已出,但那寒風冷冽仍然直直的往脖子裏頭去灌。
她快步出去,尋芳又上前將房門關上。
劉玉瑤坐在桌邊,看著一桌子吃的東西,隻覺得胃口缺缺,便對尋芳說道:“撤下去吧,我不想吃了。”
“是。”尋芳又命人將東西撤了,一時間房內一片寂靜,隻有炭火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響。
劉玉瑤的手指動了動,卻被一隻溫厚的手掌握著。
她抬眼一看,隻見劉夫人已經坐在她的身邊正看著她道:“不要覺得難過。”
她稍微抿了一下唇瓣:“我以為我給畫扇報仇了,就不覺得難過了……”
劉夫人又不無心疼的在她腦袋上輕輕的摸了摸:“惡人終有惡報,與你無關,有些事情,你想開一些。”
她這才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轉而看向門口的方向:“人要活著,很難,要死,卻很簡單。”
“縱然如此,多少人還是擠破腦袋,想盡一切辦法的在這個世上苟延殘喘。”
“是啊……”她又皺起眉頭道:“要是昨晚讓人看著方茉……”
“這不怪你。”劉夫人說道:“真的不怪你。”
“是啊,娘娘。”尋芳也道:“娘娘不是說側妃本無尋死之心,隻怕也是有人刻意為之……若是有人留守,那麼,為了達到目的,凶手說不定還會傷害別人。”
劉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了尋芳一眼,隻覺得她這丫頭的心機也有些可怕。
不過好在這話終於起到了一點安慰劉玉瑤的作用,她點了點頭道:“我要去看看方茉。”
“是。”尋芳快步去取了厚厚的夾襖和大氅給她披上。
剛一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了來請脈的李太醫,見她要出去,在雪地裏行了一禮道:“微臣在此等候娘娘。”
劉玉瑤想了一下卻搖頭說道:“不,你跟我一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