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扭頭看她,隻見她明眸皓齒,嬌俏可人,尤其是這小貓一樣的眼神兒,簡直和自己的女兒一模一樣。
以前的女兒每每做錯事情,要麼是書本沒背下來,要麼是琴譜沒有學會,也總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她卻一向嚴厲,過分苛責。
現在想想,當初逼著她成為那京師才女又有什麼用呢?就算那日嫁入東宮的是她,空有才華抱負,又有什麼用呢?
“回去吧,這裏風大。”劉夫人說著,轉身沿著原路倒回去。
劉玉瑤卻緊步上前,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攙著她的手臂一起向前走去。
後者低頭看了看手臂上她的手,不禁有些疑惑起來,怎麼自從自己進宮之後,這丫頭便好似真把自己當成了她的女兒,這份親昵勁真是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然而劉玉瑤很快就解答了她的疑問,隻聽她一邊挽著她向前走,一邊輕聲說道:“娘,你不要生氣了,我往後什麼都聽你的就是了。”
“我所言所行,也未必都是對的。”
“但讓娘生氣的事情我就不做,讓娘生氣的話,我就不說!”
王氏扭頭看向這個小姑娘,到底也是為人父母,不禁有些心軟道:“罷了,往後的路還得你自己走,多留點心眼總是沒錯的。”
“嗯嗯!”劉玉瑤又親昵的往她身邊靠了靠,二人默默無言的走了一會,隻聽她又悄聲說道:“我覺得自己真幸運。”
劉夫人沒有接話,隻聽她又繼續說道:“我也是有娘疼的孩子了。”
劉夫人身形一震,略有些心虛。
“不,不,我不是說以前娘就不疼我!”她急忙擺手說道:“我是說,我在宮裏無親無故的,不招人待見,還是娘好!自從進宮之後,就可以天天陪伴在我身邊,也可以讓那些不喜歡我的人看看,我也是有娘疼有娘愛的,是不是?”
“你……”劉夫人斟酌了半天的用詞說道:“以前你一個人的時候……我是說,爹娘不在你身邊的時候,都是一個人?被人欺負?”
“是啊,一個人,不過也沒人敢欺負我,誰要打我一下,我就打他兩下!”她說著還揮舞著小拳頭哈哈笑道:“一般都是我欺負別人!現在娘突然來了,就好像做夢一樣!我以後也不欺負別人了,但我也不會讓別人欺負我們,”
“就像做夢一樣?”她何嚐不是在做夢,本以為自己的女兒被沈文華那小子糟蹋了,這一輩子就算是毀了,但沒想到卻嫁入東宮,與太子琴瑟和鳴,作為一個母親,所求所願也不過如此。
然而更加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真正的女兒還不知生死,眼前這個,卻是個冒牌貨!
“像做夢一樣,確實,像做夢一樣!”劉夫人歎了口氣,一步步向前走去,直覺劉玉瑤挽著她的那隻胳膊好像有千斤重。
在劉玉環走了沒多長時間,積聚的雲頭好像再也無法承重,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來,雨勢雖然不大,但因伴隨著狂風,這場小雨卻好像撒鹽潑沙一般,打在牆麵上,窗紙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也不知玉環現在到王府了沒有,要是在路上淋了雨,那可就遭了……”趴在床邊,她向外頭看去。
雨打芭蕉,美人隱顫,疾風驟雨,來的很是突然。
畫扇用鐵叉撥了撥爐子裏的炭灰,衝著劉玉瑤說道:“這個時辰應該到了,洛清王府並不遠的。”
“你去過?”劉玉瑤側頭問她。
後者略微想了想點頭說道:“不曾去過,不過焦嬤嬤以前帶奴婢出宮采買的時候路過府上,隻是那時候還不是王府,隻是五皇子殿下的府上。”
“有空我也去看看她,不能總讓她往宮裏跑,太累了。”
“娘娘您還是消停消停吧,省的落人話柄,太子殿下不在宮中,奴婢瞧著皇後娘娘巴不得尋了您的錯處好發落了你。”
“怕什麼,她要真和我打起來,未必打的過我呢。”她哼唧一聲,繼續趴在那裏看雨景。
畫扇無奈說道:“那是自然,皇後娘娘要動手打您,奴婢肯定也是第一個衝上去和她拚命!可她貴為中宮皇後,母儀天下,豈會動手打人?若是再罰您跪個望鶴樓,弄出個好歹來……哎!”
“你這小蹄子!盡在太子妃麵前胡說個什麼!”焦嬤嬤嗬斥一聲,從門外走了進來,一邊拍打著身上的水汽,一邊恨恨的瞪了畫扇一眼。
後者自知失言,趕緊閉嘴,縮著腦袋不說話了。
“每天就知道在太子妃麵前胡言亂語,改日將你發配到浣衣局去學學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