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真是爽快人,也不枉您看著我們兄弟長大,對我們一直照拂有加啊,不過也許本殿下對公公您是有些無禮了些,但太子殿下可是個念情的人,一定會記得公公的好。”
“是……”
“好了!”李衡又吸了一下鼻涕,伸手在袖中掏了一會,似乎是在找帕子:“這一天天的冷了,您也得多多照拂父皇的身體才是。”
“老奴明白。”
李衡從袖中拽出一條帕子來,卻隨即帶出一些紙張,飛散在地上,被秋風一吹,就呼啦啦的在青色的石板上追逐翻滾起來。
萬福安身邊的帶著的兩個小太監趕緊去追那紙張,幫忙去撿。
“本殿下還有要事在身,禁宮之內不便久留,公公還是趕緊傳了旨意找父皇複命吧,莫耽擱了。”
“恭送殿下!”
看著那李衡揮揮手,一手扶著腰間佩劍,一邊大步離開,萬福安才發覺自己的後脊梁骨居然一陣陣發寒。
若是將來,太子得了天下,這四皇子必然是太子最有力的馬前卒,這兄弟二人一旦齊心,可比五皇子七皇子這兩人強多了……
正謂自喟歎,撿拾東西的小內監就就已經回來了,趕緊說道:“師傅,這,這些……”
萬福安低頭看了看他們手上拿著的紙張,都是些銀票,有十兩的,有五十兩的,似乎還有一百兩的,一共八九十來張,皺巴巴的攥在他們手上。
“四皇子殿下賞你們的,都好生收下吧,且要記住嘴巴上的門關好了,方才聽到的,看到的,不要亂說。”
“是,是。”這兩個小徒弟滿心歡喜的將銀票收下,就又跟著萬福安往東宮去了。
他們去的時候,東宮裏的太醫正好出來,乍然碰見,自然要互相行禮一番。
萬福安本要問問太醫情況,但一想到剛才四皇子所說自己也才知曉此事,想必東宮尚未宣布,自己問了隻怕太醫也不會實話實說。
與太醫擦肩而過之後就直接由引路的宮女帶著去了太子妃所住的臨湖小院,尚未進圓門,便聞得裏頭一陣陣藥香被秋風吹來。
進了小院方看到焦嬤嬤正指揮著宮人在窗下熬製湯藥,藥味直入房內,也是對病人有益。
看了這個情況,他也心知肚明,罰跪就算著了風寒也不用動這麼大的陣仗,這一溜兒擺了四個瓦罐火爐,有的大火,有的文火,還不知在煮著什麼呢。
“焦嬤嬤。”萬福安馬上換上一副笑臉,衝那人作揖。
焦嬤嬤一看他來了,先是露出不耐的神情,繼而將手上的竹篾團扇交給了宮人,又撫了撫衣裙方挪動肥碩的身子走過來道:“萬公公,您一來,準沒什麼好事!”
“這……咱家是在皇上身邊當差的,不過是主子聖命難違,咱家隻能算是個跑腿的而已。”
“哼!”焦嬤嬤冷哼一聲道:“你等著,我去叫太子!”
說罷就往房間裏去了,進了內室則又換了一張臉,先是小心謹慎的往裏麵看了看,隻見太子正坐在床邊,也不知太子妃是醒著還是睡著,他就那麼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看著。
“太子殿下。”焦嬤嬤小聲喚道:“萬福安來了……”
太子扭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將一旁擱置的銀瓷小盞拿了起來,起身與焦嬤嬤出了內室。
一出內室將將空碗給了她道:“方才吃了東西歇下了,不要讓旁人攪擾。”
“是,奴婢明白。”
李徹這才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皺,與焦嬤嬤一起走了出去。
隻見安福安正站在階下,雙手一袖,一卷明黃的聖旨正抱在懷中。
李徹嘴角一勾,負手站在門口道:“勞煩阿公親自跑這一趟。”
萬福安驟然抬頭作揖,笑著說道:“老奴分內之事……隻怕要委屈殿下了。”
“阿公宣旨吧。”說著已經以撩衣袍跪了下去。
“是,是。”萬福安局促不安的將聖旨打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徹目無綱常法紀,人倫孝道,擅闖中宮,失禮於鑾駕之前,致中宮病中臥榻,懲其不孝,以儆效尤,罰於長安殿閉門思過滿二十辰方可離去,欽此!”
“兒臣遵旨!”李徹說著便將雙手平舉伸向前方,萬福安將聖旨放在他的手上,愁眉不展道:“殿下可要老奴往駕前辯解一二的?”
李徹起身又道:“父皇直接讓您宣旨,便是不想見我這目無綱孝之人吧,您去辯解也是多說無益。”
萬福安點了點頭,還是有點惶恐不已。
隻見李徹回頭看了一眼內室的方向,又對焦嬤嬤說道:“若是太子妃醒了,先不要告訴她身懷有孕之事,你在旁千萬照看著些。”
“是。”焦嬤嬤心疼不已道:“老身去給殿下拿件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