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宮人貼心詢問道:“王妃娘娘,您可用過早膳?”
“用過了。”
宮人便又笑道:“是在東宮用過的?”
後者聽聞不禁有些不悅道:“這又是誰讓你來打聽的?”
那宮人誠惶誠恐道:“沒人叫奴婢打聽,奴婢,奴婢不過是隨便問一問的……”
劉玉環也沒再理她,徑直回了房間。
屋裏伺候的人見她回來了,也都紛紛忙碌起來。
她才剛在窗下坐下,喝了一口杏仁茶,就見管家捧著一本帳薄急急找來道:“王妃娘娘,有筆賬似乎有些錯漏,老奴不敢擅自做主,還請娘娘過目。”
“我看看。”她伸手接了帳薄,前前後後的翻了翻,又仔細的算了算,看的極為認真。
軒窗之外秋風拂麵,吹的她額前金簪步搖內的小珠子滴溜溜在眉心晃動,她這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大家閨秀的風範,言談舉止間又多是雍容氣度。
很快,她算完之後已經心中有數,詢問內監總管道:“現在這筆賬目是誰在管理?”
“王大一家子。”
“傳他來見我,備下棍棒,”劉玉環的已經皺緊了眉頭:“王爺事務繁雜,暫且不要驚動了他。”
內監總管心裏咯噔一下,在聽到棍棒二字的時候已經心知肚明了,趕緊屈膝應了下來,匆匆退下了。
她簡單的更衣,換上家居的常服之後,便由眾人簇擁著往偏廳去了。
管賬的王大已經跪在了廳堂正中,周圍也都垂首恭立著其他幾位賬房。
內監總管畢恭畢敬道:“王妃娘娘,您看如何發落?”
劉玉環雖在家中不曾管賬,但在書本上看過不少知識的她已然明了這賬目出錯的貓膩,最少虧空了五千兩的銀子。
果然,她仔細盤問,並由其他賬房一一對賬之後發現,這個王大私吞了不止五千兩。
少不得要按照規矩懲戒一番,讓他貼上所有的家當彌補虧空,也算是對其他賬房的一點言傳身教,讓他們紛紛捏了一把汗,暗自慶幸跪在劉玉環跟前的不是自己。
在發落了王大之後已經是晌午了,內監總管給劉玉環傳膳的時候,她正捧著一本書坐在窗下看的仔細,王大近處一瞧,依稀能認出樹上所寫《楚辭》二字。
不禁討好笑答:“王妃娘娘學富五車,眼下還是歇一歇,用膳吧。”
劉玉環將書本放下,看著這奴才討好的嘴臉,不禁笑道:“公公過譽了,王爺呢?可是吃過了?”
“不敢欺瞞王妃,王爺一早就出門去了,多數是在外麵吃了,隻是老奴也不知道是哪裏……”
“哦……”劉玉環有點失落,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起身向飯廳走去。
內奸總管鞍前馬後道:“娘娘不必失落,王爺想必是有要事在身,若是王爺回來了,老奴一定第一個告訴您。”
劉玉環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不必了,王爺自然有他的事情要做,豈是我能過問的?”
“娘娘您真是深明大義啊。”內奸總管不忘奉承說道:“自從您來了王府,咱們府上的一切都變的好了!”
“哦?”劉玉環忍俊不禁道:“什麼叫變的好了?”
“嘿嘿,老奴也不會說話,總之,這變的好了,就是變的好了,過去那些不好的,都沒了,剩下的,都是好的了!您是咱們府上的當家主母,行事果敢,對錯分明,也是咱們做奴才的福分不是!”
“你過譽了,雖然我身為王妃,但也和你們一樣,都是為王爺分憂解難的,初心相同,不敢居功。”
一句話說的內監總管已經是心服口服,對這位王妃娘娘自然是恨不得五體投地的。
劉玉環並非愚笨之人,也並不覺得自己聰明到哪裏去,隻是一直在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做好王妃這個角色罷了。
好在王府之中除了她之外,並無妻妾,她也落的清閑,每日裏唯一一件大事,似乎就是等李衡的臨幸了。
然而今天自李衡出去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晚膳之後,她在燈下看了會書,眼見著拇指粗的蠟燭快燒沒了,也沒見李衡回來。
終於有點熬不住了,在宮人的勸說下,她上了床榻準備安寢。
然而她躺在床上又是一陣翻來覆去,總也睡不安穩。
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天心明月灑下一片清輝,正落在內室的青磚地麵上,隱約流離,似乎如水一般在緩慢的流動。
就在她準備強自入睡的時候,內室的房門卻忽的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在門口,身形不穩,還在晃動。
她隔著珠簾見了,登時嚇了一跳,猛的坐起來道:“誰!是誰在那?來人!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