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茉略有些興奮起來,仿佛離惡氣發泄的時日並不遠了。
然而皇後到底猜錯了,李律問這個問題並不是因為他發現了劉玉瑤有什麼不妥,畢竟在劉玉瑤進宮之前,他與她之間是完全陌生的兩個人。
她之所以突然問出這個問題,完全是因為此時在自己馬車中的這個女人。
府上的馬車一直等在宮門口,從次第洞開的宮門向裏麵看去,入目盡是紅牆黃瓦,琉璃之色,巍峨高聳的宮殿鱗次櫛比,層層疊疊的阻礙了所有人的視線。
在看到一個男人峭拔的身影,穩健的步伐之後,車上的人緩緩的放下了簾子。
車邊等候的人已經屈膝迎接道:“殿下,您回來了。”
李律嗯了一聲,繼而又問:“春生在車裏?”
車裏的姑娘答了一聲道:“我在。”
李律笑著掀開車簾坐了進去,隻見寬敞的馬車中間放著一隻精致的銀碳火爐,燒的通紅如紅血寶石一般,卻是沒有一點劈啪響聲和半點令人嗆咳的煙霧。
在馬車最裏麵坐著一位身著綠色夾襖,鬢發垂髫的姑娘。
李律一坐進來就抬手在火爐殺昂暖了暖,繼而對那姑娘說道:“不是你要來見識見識的嗎,怎麼我要帶你進宮去,你還偏不去了?躲在這馬車裏頭算什麼好漢?”
“小女子本就不是什麼好漢。”春生盈盈一笑,神態怡人:“我一介平民布衣,如何敢往這宮裏頭去的,求了殿下這恩典,不過也是為了在宮門口看看,權當是長見識了。”
外頭管事已經開始喝馬前行,馬車轆轆行走在光潔的地麵上。
“明日有中秋宴,你若願意,可隨我進宮去長見識,嚐嚐那沒嚐過的,見見那沒見過的,保準你一生受用!”
女子卻搖頭說道:“我膽小,還是算了吧。”
“你膽小?”李律恍似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你若是膽小這天下還真就沒有膽大的人了!也不知是誰大晚上的在街上溜達被小爺撞了個正著,也不知是誰在我府上東看西走的,差點沒被管家給就地正法了!”
“膽小是真,這好奇之心也是真。”春生又盈盈淺笑道:“好在殿下是通情達理之人,沒有怪罪,反而收留,小女子自是無以為報。”
“誰要你報了,隻不過小爺看著你覺得麵善,而是麵熟,這才懶的追究你那些。”
“那我還是要好好謝謝太子殿下。”
李律摸摸鼻頭又說道:“別謝我了,你總是這樣說,倒讓我一個粗人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生便又笑了起來,隻覺得這位七皇子殿下本人不僅有趣,而且較之那些隻會說場麵話的文人墨客,不知強了多少。
“殿下進宮見著皇上了?”她眼睛亮亮的看向李律。
後者哈哈大笑起來:“那是我父皇,每日上朝總是要見的,沒什麼稀奇,也就你們這些平頭百姓覺得見我父皇一麵就不得了了。”
“天子威儀,四海臣服,若是得見皇上皇後一麵,也是子民百姓之造化。”
李律又道:“我父皇母後也是一張嘴巴兩個眼睛,你這話說的倒讓我想起我太子妃嫂嫂了。”
春生不動聲色的看向他道:“太子妃嫂嫂?”
隻見李律比她更沉得住氣,一邊神態自若的回答道:“對,我太子妃嫂嫂,今年開春的時候才嫁入東宮的。”
“哦……那她說了什麼?”
“太子妃嫂嫂之前和我說過,她第一次見父皇母後的時候有些失望。”
“這是何解?”
“她說,本以為父皇母後乃人中龍鳳,必然是祥雲圍拱,散發五彩光芒,所行所到之處,步生蓮花,使人不敢逼視才對。”
春生掩嘴輕笑:“你這太子妃嫂嫂倒是十分有趣的。”
李律見她笑起來的樣子也和平時無異,並未有什麼遮掩扭捏,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提劉玉瑤是不是多此一舉了。
“太子妃嫂嫂乃是京中第一才女,自嫁給三哥之後我才發現,她竟然是個文武雙全的!”
“哦?”春生露出疑惑的神情:“能文能武?無愧於第一才女之名。”
“確實,她為人也是非常有趣,宮中乏味,有了她反倒是增添了許多輕鬆的氛圍。”
春生便又點了點頭,繼而詢問他到:“太子和太子妃的關係相處的想必也很好吧。”
“三哥可寶貝這個三嫂呢!”李律說著往她身邊靠了靠,又小聲道:“之前才成親的時候,三哥待太子妃嫂嫂簡直是天怒人怨,太子妃嫂嫂以德報怨,二人逐漸就好的如膠似漆了,簡直是羨煞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