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一片大紅的眼色,龍鳳雙燭低垂雙淚,紅色的桌布上擺放著雞鴨魚肉,並珍饈美酒,偌大的一間屋子,就是空蕩蕩的,令人不知該將視線往哪邊放。
一想到自己辭別父母親人,嫁入東宮,從此作為人婦,縱然她再如何是那玲瓏之人,心中也生淒淒之感,一股委屈的伴隨著酸澀湧上鼻尖,雙目竟然淚眼朦朧起來。
如今為君婦,羞顏未嚐開,但使君不見,獨坐龍鳳台。
走到今日這一步,也不知是對是錯,但既然來都已經來了,也不能改變什麼,還是安然麵對吧。
“翠玉,給我更衣吧。”她這麼說著,已經站了起來。
陪嫁丫鬟翠玉見狀也不由心疼道:“小姐,奴婢看是那老奴欺主,保不齊並未告知太子殿下您已經進東宮了,奴婢去找殿下?”
“沒什麼好找的。”方茉冷笑道:“之前劉玉瑤與他成親還不是和太監拜的堂,這也是隻有他方能做的出了。”
翠玉欲言又止,但見自家小姐倒是坦蕩,隻好閉嘴道:“那奴婢給您更衣,這一早上裝扮起來的,那人竟連看都沒看一眼,豈不是可惜了。”
“有什麼可惜的,日後又不是不能再見。”方茉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垂髫挽成發髻,自己似乎又不像自己了,隻是終究說不出哪裏不像。
許是從此生命之中多了一個男人,人生開始向無法預計的方向發展了。
焦嬤嬤離開和風苑之後徑直往臨湖院去了,本要進水榭去找太子殿下,卻先被畫扇攔住了去路。
隻見畫扇麵帶興奮的神色,迫不及待的問她道:“嬤嬤可有見過側妃?長得怎麼樣?太子殿下沒去,是不是哭了?”
焦嬤嬤瞪她一眼道:“怕是得讓你失望了,人家不愧是大家閨秀,這點氣度還是有的,依老身看啊,她日後若是在這東宮老老實實的也就罷了,可若是不老實……哼!老身自得為太子妃娘娘出口氣,收拾收拾她!”
“也不知是誰在側妃還沒進宮的時候護著她的,還到太子妃娘娘跟前討恩典呢。”
焦嬤嬤啐她一口道:“你這小妮子找打!太子呢?”
“在裏頭陪娘娘看書呢,說來也是怪了,娘娘捧著一本書居然有那麼多字不認得,還得太子殿下一旁給她提點解釋。”
“你懂什麼。”焦嬤嬤笑的意味深長:“這便是那閨房趣事!”
說罷已經扭著肥碩的身子進了水榭之中,隻見在臨湖的軒窗之下,一把寬大的藤椅上,太子抱劉玉瑤在腿上,一邊吃著她遞過來的翠綠秋提,一邊翻著手上的那本《詩經》。
秋風吹皺了一池碧波送進室內,晃動著珠簾發出叮鈴鈴的輕響。
太子這樣極為板正之人也不管白衣被懷中的人坐皺,一手攬著她,一手翻著書本,骨節分明的大掌是長年握筆的緣故,顯得極為圓潤白皙。
這二人都是一對璧人,也是如此登對,光是讓人看著,就覺得勝過秋波幾分,實則賞心悅目。
焦嬤嬤隔著一道紗簾行禮道:“奴婢刹那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起吧。”太子頭也沒回的說道:“來了?”
不必過多言語,主仆二人之間已經心有靈犀。
焦嬤嬤起身點頭道:“人已經送進和風苑了,奴婢也把殿下的話傳達過去了,說是殿下要陪伴太子妃娘娘,無暇顧及,讓側妃娘娘先歇下了。”
“嗯。”李徹應了一聲,又看向劉玉瑤道:“怎麼了?”
這邊劉玉瑤雖是坐在他的腿上,但卻顯得有點局促不安:“你這樣,別人會不會說我善妒!說我小心眼!說我是大壞蛋?”
太子忍俊不禁道:“誰說了?你大可以剪了那人的舌頭去。”
劉玉瑤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好!要是我聽到了,我還真去剪那人的舌頭,你別攔著我!”
“保證不攔,我還給你遞剪刀。”
劉玉瑤哈哈笑了起來,焦嬤嬤也微微一笑正要退下,聽到外頭小安子稟報道:“太子殿下,萬公公在書房求見您呢,您是過去呢,還是叫他過來?”
劉玉瑤幸災樂禍道:“糟了,你冷落人家的事情傳到父皇耳中了,這邊遣了萬公公來找你問罪了!”
太子捏了她鼻尖一把,繼而將她抱著站了起來,放她在藤椅上道:“他可管不了這些,你先自己玩一會,我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你還可以趁機去和風苑一趟,我假裝不知道就是了。”
剛要轉身離開的某人又回過頭來,陰惻惻的目光看向她道:“你說的可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