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子如今狼狽,罪責加身,這成了他唯一一個可以廢除太子的機會……
“事到如今,東宮蒼錦缺少證據確鑿,你居然還是嘴硬。”
“兒臣沒罪,自然不會承認。”
明晰帝歎道:“朕果真是將你寵壞了……”
太子發出不置可否的一聲冷哼,似乎是在無聲的嘲笑他,你何時寵過我了嗎?
這一聲冷哼卻點燃了皇帝的怒火:“你不如兩位兄長恭順!也不如老四明禮!更不如老五乖順,縱然老七整日裏不得安分,也知道給哄朕高興,就獨獨你!不將百官放在眼裏!這是你的囂張!待人待事不分青紅皂白肆意妄為,這是你的跋扈!就連太子妃也百般刁難,朕算是明白了,你還以為這世上真就為你獨尊了?!”
太子早已在心中譏嘲起來,他若是和百官友善,那就是結黨營私,若是是非明辨專心朝政,那就是野心勃勃,不論哪一條,都隻會讓他失去太子之位。
就算沒有人給他欲加之罪,眼前的親生父親,也將容不得他!
“這天下是父皇的天下,兒臣沒有獨尊,但父皇在行宮的時候不也說了嗎?百年之後,這大統,這江山,都是兒臣的,兒臣完全不必現在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穿龍袍,坐龍椅。”
一句話,頓時讓明晰帝啞口無言,他眼中的這個兒子縱然囚服加身,也還囂張如故,單純的以為自己真就能名正言順的坐穩江山。
就算到了要退位的那天,將皇位交給他,恐怕也是大宸壽數將盡!
“看來你還是不知自己私藏龍袍犯下的是什麼罪?”
“兒臣沒罪!兒臣也沒藏龍袍!”李徹已經有些暴怒:“父皇難道看不出來是有人要陷害兒臣?”
“朕隻看出來是你冥頑不靈!”那天子怒道:“事到如今,誰也沒有辦法為你洗脫清白!你早點認罪伏法!朕還能饒你不死!”
“父皇……”太子震驚的看向那人道:“兒臣蒙冤,您難道還要兒臣的性命?虎毒尚不食子!您對兒臣素來都有偏見,正好!你殺了我吧!”
“混賬東西!”那皇帝一聲厲喝,一口氣都快喘不上來,按住心口,氣喘籲籲道:“你,你真是要將朕給氣死才甘心?”
“兒臣不敢!”
“你!”皇帝突然高聲叫道:“來人!”
萬福安早就聽到寢宮之內的動靜,急的也是團團轉,一聽傳喚,連滾帶跑的進去,往地上一跪道:“皇上,皇上保重龍體!”
明晰帝顫抖著手指著那太子道:“去,傳棍棒來!”
萬福安一聽,就以頭觸地,衝當今天子道:“皇上息怒,太子殿下年少衝動,還望皇上恕罪。”
“當朝儲君和朕作對,你莫不是也要和朕作對?!”皇帝一聲厲喝,幾乎快被氣的不能呼吸。
隻聽萬福安哭喊說道:“奴才不敢,隻因殿下自幼嬌慣,如何也受不了皮肉之苦,雖是打在太子殿下的身上,但也痛在皇上的心頭啊,父子之間,何苦這般相互折磨。”
“狗奴才!”明晰帝怒道:“你口口聲聲護著的太子!若有你一半靈光也不至於讓朕恨不得親手打死!”
萬福安又爬至太子跟前,跪在他麵前哭喊道:“殿下!我的好殿下,您就向皇上服個軟,皇上也不是外人,他可是您的父皇啊,難道殿下就忍心皇上氣壞了龍體?”
“我沒罪……”太子咬牙說著,亦將頭垂下,額前發絲擋住了大半張臉道:“父皇若是打我能消氣,那就打吧!”
“你!”明晰帝大怒:“你以為朕真不敢打你?”皇上一把將床榻前的一摞奏折拂下去,重重摔在太子的麵前。
“你看看!文武百官!多少人彈劾你的!不單單是你私藏龍袍,也足夠你殺頭之罪!”
李徹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他自知心知肚明,要是沒人彈劾,這太子之位恐怕早就沒的坐了,有人彈劾,放他一個廢物坐在儲君的寶座之上,麵前的天子才真正覺得沒有後顧之憂吧……
“那父皇就打死兒臣吧……廢了兒臣的太子之位,讓能者居之吧……”他現在言辭緩慢,語氣之中還帶著倔強的哽咽。
萬福安不停磕頭道:“殿下便向皇上服個軟吧……”
太子心中卻自有計較,隻是低頭跪在那裏,身子還微微顫抖。
明晰帝自然知道自己現今不能殺了太子,太子身後是沈家,是外戚,將來傳位給太子,無疑就是傳位給沈家。
但如果現在殺了太子,沈家不答應,他也沒有合適的儲君人選。
讓五皇子李衡坐太子?那和傳位給皇後有何區別?
所以,先廢除太子之位,分掉沈家勢力,才是最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