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躊躇間略一猶豫,剛張開了嘴巴,就見太子飛快將一粒藥丸彈入她的嘴中,沒等她做出反抗的動作。
這位看似並沒有什麼武功底子的男人,卻上前一步,一手兵刃抵住她的身體,一手鉗製住她的下頜骨,強迫她將藥丸咽了下去。
弄影掙紮間嘔了一聲,卻沒能將藥丸吐出來。
“放心,這個東西入口即化,你就別指望吐出來了。”
她雙目赤紅看向麵前洋洋得意的男人,看著他冷魅的笑容,弄影隻覺得心痛如絞,這不是藥丸的原因,而是她自己的原因。
她也不知為什麼會心痛,想來是那份信任終究被打破了吧。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是什麼都無所謂了,就是毒藥也沒關係,她,本來就是死士。
“此乃‘望月丹’,每當月圓之夜,就得服食解藥,否則就要受萬蟻鑽心之苦,相信比你之前所受過的痛還要痛。”
太子說著,把玩著手上的匕首,一點也不擔心她會趁機逃跑或者是反擊。
半晌之後,弄影終於幽幽開口道:“我還當殿下真的會相信我……”
“隻有被本太子所掌控的,我才相信,你最好記住這一點。”男人冷眸睇向了她“而且,你也不要妄想和本太子作對,你不怕死,不代表劉玉瑤不怕,你要是不小心說了什麼,你主仆二人倒是可以黃泉路上為伴。”
嗬嗬,弄影發出一聲吃吃的嘲笑。
她對劉玉瑤確實忠心耿耿,不管是做奴婢還是做死士,主子的安全永遠都是第一要務,她寧願自己被萬劍穿心,也要保護好身後主子的安全。
但是,現在的劉玉瑤,死活又與她何幹?
“我記住殿下說的話了。”弄影慢慢向外走去,推開房門的同時,將守在門口的太監嚇了一跳。
小心翼翼的看向寢殿之內,見太子殿下正露出一片大好春光長身而立,頓時覺得好似長了針眼一般,趕緊將房門閉了個結實。
晌午過後,刑部侍郎朱晚照進東宮謁見。
弄影遠遠看著太子的書房,雖說在宮內都是高屋廣廈,但這間書房卻建的非常別致,她忍不住要懷疑,這書房裏是不是還有什麼暗道通往他處。
刑部侍郎一直待到很晚才從太子的書房走了出來,沒人知道他們在書房裏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太子送朱晚照出來的時候,遠遠便看到站在廊下的她,微微一笑,身著竹紋白底滾邊常服的他恍若芝蘭玉樹,臨風而立。
弄影頓覺倉惶,避之不及。
然而沒等她躲開,就聽太子遠遠的朗聲說道:“你是想替你家主子求情?”
終於給了自己一個合理的理由,她折腰下拜,說道:“還望太子殿下將太子妃放出來吧,她已經一天沒有吃飯喝水了。”
“她是皇後關進去的,本太子豈能越俎代庖放她出來,不過水米未進是怎麼回事?”
本來沒打算為劉玉瑤求情的,但話既然說出來了,豈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弄影隻得說道:“焦嬤嬤說,宮裏的規矩,麵壁之人不能吃喝。”
李徹哂然一笑,心中自然知曉焦嬤嬤是故意刁難這劉玉瑤的,他跪太廟,那是懲罰,沒吃沒喝也算正常,不過他也沒餓著。
但劉玉瑤在家中麵壁,那是思過,可也不能把好好一個姑娘給餓死了啊。
想到這裏,他便振衣向前走去“本太子過去瞧瞧,對了,你去小廚房給她拿點吃的過來。”
弄影應了一個是字,直目送那個身影消失在長廊的拐角處才轉身離開。
小安子剛要伸手推開暗室的門,就被太子在肩膀上拍了一下,他又趕緊躬身退到一邊。
所謂暗室,三麵無窗,一扇厚重的木門擋住了外界的所有光線。
當李徹輕手輕腳的將暗室之門推開的時候,外界明亮的光線照進暗室。
劉玉瑤正伏在桌子上,手上拿著一支毛筆呼呼大睡。
桌子上擺放著筆墨紙硯,並一盞小小的燭燈,應該是罰她默寫《女誡》《女訓》之類的文章,然而紙上卻一個字也沒有,有的就隻是一大團形狀不一的墨跡。
看上去是寫了什麼又被她給塗掉,又寫了什麼,然後再一次被她給塗掉。
太子將寫過的紙拿起來,在那張紙的下麵,氤氳進去的墨跡,清晰的將真相呈現了出來:李徹大混蛋!不給姑奶奶飯吃!此仇不共戴天!
興許還寫了些什麼賭咒發誓的話,但因為她的字寫的實在有些太過隨性,太子這位書法名家居然也難以辨認。
用紙張掃了掃她熟睡的倦容,太子有些不耐煩道“起來吧,天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