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她灑在他的身上,任他武功再高,也會立即斃命,到時,她再離開這個地方,外麵海闊天高,自然任她遨遊。
緊緊的捏著瓷瓶,用拇指點開蓋子,她身子一轉,便欲把藥粉灑在他的身上。
“疼嗎?”突然,東方勝低下了頭去,把她受傷的那條手臂抓了起來,輕輕的撫著上麵的血跡,問了一句。
疼嗎?仿佛是來自心靈的聲音,林如意所有的動作都滯了一滯,瞬間把瓶子收了回去,怔怔的看著他。
她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從來沒有人真正的關心過她。她所經曆的,都是小孩子間的勾心鬥角,為了爭一個撫養的機會,爭一塊糖,都會用盡心機,不擇手段,阿諛奉承,獻媚賣萌,她哪樣沒做過?她從來沒有朋友,沒有一個可以同甘共苦的夥伴,她不需要。
進入特工組之後,她便更加的寂寞,每天麵對的,便是整屋的藥劑,和各色各樣冰冷的儀器,以及——冰冷的人。
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從來沒有人問過她好不好,曾經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便是她的師父,教她毒術的師父。那時她剛學,不小心把毒液滴在了自己的腳尖上,師父便問了她一句:疼嗎?
那麼溫曖,那麼慈愛,那是她感受到的第一份溫情。不過後來,師父在一次試藥中去世了,便再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了。
如今這一句‘疼嗎?’雖隻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是深深的撩動了她的心弦,讓她瞬間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也隱去了心中的殺意。
藥瓶無聲無息的收回袖子中,她的眼眸轉開。
“嗯?”得不到她的回答,東方勝抬起頭,看到她別開的臉,眉頭微微皺了皺。
“你喜歡以這種方式跟人坦承相對?”林如意甩開他的手,抬腳朝外走去。
東方勝啞然失笑,搞半天,她是嫌棄他沒穿衣服,這有什麼好在意的呢?反正過一個月他們還不是會……
不過看到她發怒,他還是隨手扯過搭在一旁的白袍,穿在了身上,抬腳跟了出去。
“你來找我做什麼?”東方勝走到桌子邊,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拿在手裏,轉頭問了她一句。
他知道她不是專門來陪他洗澡的。
“我來散步。”林如意一本正經,眼睛也不眨一下,看著他拿茶杯的手,心裏漫過一絲緊張。
“散步?”東方勝挑了挑眉,輕笑,想不到她會用自己的話來搪塞自己。
手緩緩的抬起,把茶湊到了嘴邊。
林如意的心隨著他的手勢,微微的提起……
東方勝的眼睛瞟過她臉上的異樣,看了一眼手中的茶,然後眼神中一抹複雜之色閃過,沒有遲緩,仰頭便欲一飲而下……
“不要喝!”林如意突然大喝一聲,衝到他麵前一手揮掉了他手中的茶。
茶水濺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滋滋——”聲,冒起青煙。
東方勝看著地上的茶水,眼中沒有任何驚詫之色,仿佛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中一般。
“你不願嫁給我?”抬眸看向林如意,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雖然早知道她在茶裏下了毒,也料到在最後關頭她會製止他,但是想到她的動機,他高傲的心還是有點鬱悶。
“是!”林如意抬起眼看向他,眼中沒有任何的懼怕和悔意。
剛才不毒死他,隻是因為他先前的那句話而已。
“對本王就這麼不滿意?”輕拂衣袖,他坐在椅子上,伸手拉過她受傷的那隻手,看到上麵的血還在流著,眉頭又皺了一皺。
“你做什麼?”林如意對他的動作十分的反感,這種親密的觸摸,讓她又想起了剛才香豔的一幕,柳眉一豎,便想把手收回來。
不過東方勝的手相當用力,任她怎麼拉,也拉不回來。
“受傷了還亂動,不懂得愛惜自己麼?”盯著那道傷口,東方勝不滿的道了一句,扯下了自己衣袍上的一截布條,精心的為她包紮起來。
林如意愣了愣,疑惑的看著他的動作,沒有再掙紮。
外界傳言勝王一向不近女色,性子冷酷,對人對事都淡漠至極,不願多管閑事,先前的幾次接觸,她也以為他是個冰冷不善言辭的人,為何現在卻又這麼溫柔?
看著他一圈一圈的為自己纏著白綢,她的心裏越發的奇怪了,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