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心中巨震。
這是一股無與倫比的奇異衝擊,蕭凡感到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歡騰,有一種肅穆的渴望。更像是一種洗禮,難以言喻地衝刷灌溉,仿佛要將這座鼎所經曆的千萬年時光一一輪轉,刻印下一縷大道烙痕。
蕭凡雙目緊閉,紅蓮火攪動著滔天血氣,如大河衝刷在體內,發出一陣陣龍嘯長鳴。識海中的烏刀種子巋然不動,似不受分毫影響,隻有肉身起了難以言喻的共鳴。蕭凡沉浸在這種奇異的體驗裏,仿佛過了許久,又仿佛不過幾個呼吸,這種感覺方才抽離淡去,漸漸消散。
蕭凡回味了片刻,睜開雙目,發愣。
鎧虎和灰發人都像見了鬼一樣盯著蕭凡,目光熾烈而幽深,仿佛能在她腦門上灼燒出兩個洞。蕭凡心裏咯噔一下,宋毅麵露思索,雙目若一泓秋潭。
蕭凡嘴角抽搐,她不知何時站直了身體,雙臂高舉,竟以盤古開天地的姿勢撐著四足方鼎,此前卻感受不到鼎的重量。蕭凡暗叫邪門,幹脆咬牙,作恍神不支狀,一下鬆開了手。
“砰”
腦袋一縮,巨鼎還是落在腦殼上發出一聲悶響,蕭凡疼的當即飆淚。“泥煤,怎麼這麼沉!”五六歲的娃娃縮在鼎下抱頭痛哭,這一幕頓時讓幾人臉上崩開了裂痕。
“你剛才看見了什麼?”
蕭凡身形一閃,竟被灰發人一手製住,直直對上了他的雙目。一陣眩暈襲來,蕭凡一驚,當即便想象出自己用力托鼎、氣血翻騰的場景,陷在一片漆黑之中,與外界完全阻隔。灰發人目光幽深如海,直到蕭凡快要堅持不住時,才漸漸鬆開了手。
蕭凡一個趔趄落在地上,蹲下身子,趴在臂彎之間。烏刀種子險些被大肆揮耗的神識牽引,蕭凡臉色一白,心中卻淡定了幾分。
“小師妹,你還好吧?”頭頂傳來大漢粗獷又同情的聲音,蕭凡淚汪汪地仰起頭來,小臉有幾分發白。“嗚…就是剛才想起來疼的發暈,砸的我好疼啊!”
“…”鎧虎一時語塞,沒太聽懂。砸的疼就算了,還想它幹什麼,回味?
宋毅冰冷的麵容也有幾分鬆動,眼底卻閃過深深的忌憚。他朝蕭凡的方向動了動,卻不著痕跡地離小老頭遠了些。
“好疼,頭暈。”蕭凡憋著嘴,幽怨地看了一眼小老頭,往鎧虎身後躲了躲。小老頭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眼裏卻帶上哭笑不得,“丫頭片子,蠢死得了!”
蕭凡委屈地抹眼淚。
小老頭翻了個白眼,隻得喚她一聲別哭鼻子,便拋給鎧虎一瓶丹藥。“這小子能傷到你,應該還不錯,就不用去挪那個塊頭了。”他緩緩轉身,瞄了宋毅一眼。
宋毅麵色不動,“多謝長老。”
“我姓仇,乃青火殿的駐殿長老,以後就是你們的師父。沒事別來煩我。”
小老頭一點也不覺所言哪裏違和,不耐煩地瞪了蕭凡一眼,“小淚包子,別哭了!長的一身蠻力,動不動就哭鼻子,說出去不怕人笑話。”
蕭凡抬起嬰兒肥肉嘟嘟的小臉,一臉天真,“那師尊不要吃我,不要給我穿小鞋。”
“誰給你穿小鞋!”小老頭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老夫能跟一個小丫頭片子計較,眼不見為淨。”說完一甩袍袖,竟自顧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