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魔紋蔓延全身,蕭凡整個人散發出無比冷寂的氣息。
大戰早已不知持續了多久,金色的拳頭染血,似乎將天穹都打穿了。蕭凡從山野打到荒穀,從大澤打進盆地,一路浴血搏殺,似乎永無止境。漫山遍野的大軍漸漸減少,卻有靈啟境無法飛行的異種出現,肉身極其強大,天賦法術幾乎將蕭凡形神俱滅。大戰越發艱苦,蕭凡心中卻靜如死水。
沒有情緒,沒有顧慮,沒有任何外界的幹擾。一條條大道痕跡,勾動無數殺生秘法被蕭凡感知。殺戮有一種本源的奧義,每當蕭凡接近那種感覺,一種特殊的運勢就會顯現出來,她的敵人以更加詭異、難以逃避的方式被收割生命。
生機與魔氣同時湧進蕭凡身體,比先前快了許多。能見到粗如十指的生命精氣,像一條條遊動的虯龍鑽入幼童身軀,蕭凡的兩頰血紋如曼陀羅肆意盛放,豔麗而瑰美。雙瞳赤金如妖火,神色卻如同萬年寒冰。
蕭凡的敵人漸漸減少,也越來越強大。從目所能及到一目了然,再到十指之數,最後隻餘下四個。此刻蕭凡油盡燈枯,血氣幹涸,被她斃掉的前一名敵人險與她同歸於盡,所吸收的生命精氣僅供身體還能行動。一頭人身鬼虎麵色猙獰,一爪向蕭凡抓去,一旦觸之蕭凡身體,毫無疑問將被撕得粉碎。
這就是她目前敵手的力量,每一個的肉身都不弱於蕭凡,均為天地異種,可化成人身修行。蕭凡搖搖晃晃,在虎爪撕開她的左肩、猙獰大口向幼童咬去的片刻,蕭凡眉心射出一道血色光華,幾乎化成實質,從虎口直入鬼虎頭顱。
蕭凡沒有躲得開那一爪,隻差分毫心髒破碎,險些開膛破肚。血肉翻卷,肩膀上的森森白骨暴露在空氣裏,絲絲縷縷的古凰血像取之不盡的隱秘精華流淌過來,將迫人殺機逼出。血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上去,肉身在漸漸愈合。蕭凡撐住一口氣,削骨的疼痛僅讓她皺了一下眉頭。
鬼虎沒有撕裂她,是因為在出手的一瞬間就失去了生氣。血色光華暗淡了許多,衝回蕭凡空蕩蕩的識海,鬼虎的神識被全力一擊破滅了。
生命精氣粗如嬰兒手臂,環繞蕭凡,一縷神識的精華也滋養進她的識海。蕭凡神色緩和了一些,氣血短暫恢複,極速後退中雙手結印,全身燃燒起來,瞬間精氣沸騰!
不滅涅槃經終於在喘口氣的瞬間施展了出來,蕭凡以命換命求得了這一線生機。三個敵手形影變幻,成了兩個,背生雙翼,騰空而起。
一瞬間,鋪天蓋地的靈光如天刀降世,攜無窮殺機斬來,不留任何餘地。蕭凡神色終於有了一絲波動,“靈啟境…我自身的潛力,可跨越一個大境界征戰嗎?”
修羅道傳承,唯一的生路在於不斷突破極限,打碎自身桎梏,於絕境中搏出一線生機。蕭凡在夢魘中所經曆的最後一場殺伐揭露了傳承的本來麵目,故此樹立無窮信心,堅信自己可以活下去。敵人並非不可敵,在戰鬥中她需要不停超越所能達到的極限,一旦有所邁進,便有機會殺出勝果。
蕭凡以極速避讓,尋找著一躍衝天的契機。敵手太快了,不給她喘息的機會,蕭凡隻得以徒手對抗,強大的靈寶在一雙拳頭下破碎,卻也傷害到了蕭凡自身。當蕭凡應對不暇時,背負雙翼的銀麵血鷹一聲尖鳴,俯衝而下,一雙利爪可開金石,仿佛要把山嶺抓碎。氣流從它的身旁掠過,發出尖銳的轟鳴。
蕭凡不退反進,冒著密集靈光跺足一躍,仿佛一枝利箭射向高空。血鷹的護體靈光被一掌擊破,蕭凡徒手抓住鷹爪,反身躍上鷹背。她的身上被割出道道血痕,雙手更是鮮血淋漓,傷痕深可見骨。蕭凡的目光冰冷無比,仿若未覺,集全身之力打出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一雙拳頭赤金染血,蕭凡臉上的魔紋更加清晰,血鷹長鳴,竄入一片峽穀,無數魔蝠尖叫著撕咬而來。蕭凡不管不顧,拳拳到骨,竟在魔蝠和另一頭大敵飛天碧冠蟒的追殺下硬是將血鷹打到骨斷筋折,在染血的峰崖打爆了鷹首。蕭凡從鷹背上跌落下來,戰力幾乎盡失,血毒和煞氣侵入五髒六腑,險些身死道消。
這種以命換命的打法,不可謂不狠。蕭凡抓住了一絲規律,在另一個敵手飛天碧冠蟒龐大的身軀擊來時,在極短的時間裏燃燒精血,極速避開,堪堪避開致命一擊。正在這時,飛天碧冠蟒的身軀虛化了,蕭凡最後一個敵人終於要出現在麵前。
精氣奔騰如龍,不滅涅槃經施展的速度更快了。蕭凡精氣神恢複到巔峰,全身道法合一,將在敵人成形的下一刻打出致命一擊!
“不對!”
蕭凡大驚失色,巔峰一擊被她全力引開,險些遭到反傷。就在一擊臨近大敵的瞬間,蕭凡心中生出警兆,一種極其危險的預覺讓她寒毛倒豎,金色拳頭打出的力量仿佛搖動了蒼穹,險險避開她的敵人,消散在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