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這些作為其實是多餘的,沒有她的這些指示、許諾和督促,四阿哥對糧草補給之事也不會有絲毫的怠慢,這可不光隻是十四阿哥個人的成敗榮譽,而是整個大清的利益,更何況還有康熙在那兒看著,四阿哥一向的表現都是公忠體國,辦差不畏艱難的,他傻了才會在這種事情、這個時候出差錯呢。
而隨著試探和差事的不斷增多,讓四阿哥和訥敏感覺到那把椅子離自己已經越來越近的同時,行事也越發的沉穩嚴謹,訥敏更是除寥寥幾次根據前世和今生所知查遺補缺的向四阿哥建言以外,並不多去幹預外事,隻牢牢穩住四阿哥的內宅和自己的娘家。
四阿哥在外事方麵,較之前世其實是好了許多,但因為今生情形有些改變,康熙對他的考驗也多了許多,不過也因為如此,讓從臣子及至於百姓,對四阿哥會是皇位繼承人猜想和認知也多了許多,從而在他最終登基時的質疑聲也少了許多。
此次的帝王更替,康熙還是頒的遺詔,但因為多次的考驗和試探下來,讓他對四阿哥增加滿意的同時,也對其他諸子的勢力進行了打壓,再加上此前四阿哥雖然沒四處拉攏人心,但訥敏卻在有可能的情況下與其他可以交好的府坻一直都保持著不出格的良好的關係,所以四阿哥今生最終取得最後勝利登上皇位,其實比前世的阻力是小了許多的。
阻力雖然小了,但仍然存在,八阿哥一黨的不服氣,十四阿哥的不服氣,以及德妃娘娘的不服氣,都是當下需要解決的問題。而朝政的老朽,朝臣的貪腐,國家財力的缺乏,以及民生的艱辛,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再加上既是嚴父,也可算是慈父離世的悲痛,和終於可以一展報負、勵精圖治的雄心,以及堅持按禮守孝的起居上的清苦,還有登基前的種種繁瑣的準備工作,讓訥敏終於被宣進宮後,見到的就是眼前這個盤腿坐在炕桌前,眼睛雖閃著精光,卻布滿了血絲,不停手的忙於案櫝,身體卻明顯已經疲憊的四阿哥。
“爺……皇上,”訥敏先叫了一聲,卻又馬上改了口,並行禮如儀,“臣妾給皇上請安。”
“你來了,”四阿哥,不,現在該稱他雍正皇帝了,抬頭看了訥敏一眼,“先坐著,等我寫完這個,咱們再說話。”說完又低下頭,接著在桌案上的折子上運筆了。
訥敏卻沒聽命坐下,隻是站在那裏,皺著眉看著雍正。
雍正批完這本奏折,抬頭看見訥敏的樣子,心下已經了然,示意屋中的太監們退下後,抻了抻腰,臉上也顯出了一絲笑容,“你也不用這樣看著我,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皇上,你的身體不隻你知道,我也知道,”訥敏依舊皺著眉,眼睛一掃,看到一旁煨著的補湯,試試溫度還成,遂盛了一碗,雙手呈給雍正,“當然,我還知道,這陣子忙是必然的,隻是,您的龍體更重要,現在,它不隻關乎我和兒女們的命運,更關乎著大清的前途和命運。”
“來,先坐下來。”雍正笑笑接過碗,先喝了一口,然後問道,“府裏怎麼樣?”
“皇上放心,”訥敏在炕桌的另一側坐下,“府裏很安穩。”
“有你在,我沒什麼不放心的。”四阿哥幾口將補湯喝完,“現在後宮的事,也要交給你了。”
“這是臣妾份內的事,”訥敏接過碗放到一邊,看著雍正說道,“皇上有什麼而要臣妾重點留意的嗎?”
“現在看著情勢還算平穩,但其實內裏波濤暗伏,”四阿哥正起臉色說道,“其他的也罷了,但老八那一夥子,汗阿瑪幾次打壓,他都不曾甘心過,外麵朕倒不怕他什麼,但朕擔心他會內外勾結。”
“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訥敏點了點頭,“其實這些日子,皇上在宮中操勞,臣妾在府裏也琢磨了些想頭。不過臣妾琢磨的這些,卻是有些偷懶之嫌,是將後宮之事推到外麵,自己是清淨了,卻隻怕要給皇上添些愁煩,看皇上眼下如此操勞,倒讓臣妾不知是否該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