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喇那拉家有什麼行事?又怕的什麼幹擾?”訥敏目光淡然中帶著一絲清冷,“我娘家的事,我尚且不知,你是打哪兒知道的?”
還用打哪兒?猜也猜到了,李氏心中一曬,麵兒上的姿態卻放得更低了,“奴才隻是想多為爺和福金效力,奴才的娘家雖然寒微,對爺和福金的忠心卻絕對是無二的,隻要福金一聲吩咐,大事小事,再苦再難,他們都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完成。”
“李氏,你的來意,我明白了,”訥敏正襟端坐,麵色微沉,“現在,我也把我的意思講明白,不隻是對你今天這一件事,以後,所有的事兒,都是同樣,爺是雍親王府的一家之主,我是當家主母,外麵的事兒,爺自有安排,內裏的事兒,我會定下章程,你們隻管老實安分的守規矩,其他的事兒,想多了沒好處。”
“是,奴才謹遵福金教誨。”李氏忍氣吞聲的行著禮,心下卻是十分不服的。
男主外女主內是大規矩沒錯,可現如今內宅中的女子們,有幾個是對外麵的事情完全一無所知的?而男子們,在回到家中之後,又有幾個是對外麵之事隻字不講的?福金用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來拒絕自己,明擺著就是隻是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嘛。
“謹遵?”訥敏嘴角微微向上一扯,“我看你是麵謹心不謹,心裏盤算的,隻怕全是要如何陽奉陰違,我把話擱這兒,你敢露一點兒頭,就別怪我不客氣,以前我看在馨兒的麵子上,對你能容就容三分,可現在,不是你胡為的時候。”
“是。”李氏將頭往了垂了垂,嘴裏吐出一個字。
“霧曉,”訥敏又叫過自己的丫環來吩咐道,“去側福金和格格們那兒傳我的話,皇上如今聖體違和,爺在宮中侍疾,咱們也要有忠心表示,即日即時起,焚香沐浴,齋素誦經,為皇上祈福。再通令府中各處,為保證祈福心無雜念,不受幹擾,一應外務能免則免,實在必需的,需有手持我頒下令牌的侍衛或家丁陪同方可出去。”
有李氏一個犯蠢的,難保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訥敏不想挨著個的做批評教育,索性將與外界的聯係切斷,都圈起來念佛,既可以彰表對皇上的忠孝之心,自己也省心省事,連同那些要來府裏拜見的請求,都可以一並解決了。
李氏本來還真是另有打算的,來的時候,她是想著,當下這個時候能在外麵為爺效力的,肯定都是他的心腹,自己娘家若是能參與進去,跟這些人拉攏上關係,和他們一起為爺立下功勞,前途可就不愁了。
打算的是挺好,隻可惜路被福金封死了,忿忿之下,李氏盤算著要走險,準備傳信讓娘家人自己先行動起來再說,雖然這樣蒙頭亂撞,未必會起到什麼作用,弄個不好還有可能適得其反,但李氏覺得,這至少也是一種姿態,表明李家是堅決追隨四爺的。
還沒等李氏將這個念頭加以完善呢,訥敏禁令一下,連買通有差事出府的下人代為傳信的途徑都堵了,李氏一時也泄了氣,行禮告退,怏怏的回去焚香沐浴了。
派了人對李氏以及年氏等四阿哥一幹女眷們注意監控,在這個時候,四阿哥女人出身普遍不高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唯二兩家官位高的,年家不在京城,烏喇那拉家更不必擔心,其餘皆是官小位低少權少勢,意味著野心不會鼓脹,至少在沒人撐腰的情況下,他們不敢。
可如果雍親王府裏自家姑娘傳出了話,就非常有可能被認為是四阿哥的意思了,當認為有雍親王給他們撐腰時,這些家會做出什麼事來,訥敏猜不出,也不想猜,好在康熙這回生病的時候並不長,訥敏的防範措施也夠嚴密,等四阿哥回來時,府裏已經恢複了尋常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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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這回瘦得倒少些,隻是眼底發紅,定是熬得很了。”訥敏知道四阿哥侍疾是有十分要做到十二分的,因此按他坐下後,頭一件事,就是讓吳大夫給他診脈。
“汗阿瑪已經讓禦醫診過了,說略歇歇就行。”四阿哥雖然這麼說著,還是將手伸了出來。
“怎麼樣?”訥敏見吳大夫診完了脈,忙問道。
“爺這些日子勞心費神,少傷了些元氣,”吳大夫站起躬身答話,“好生歇兩天,細加調養就不會有問題了。”